第十二章（2/2）

岛田渡边冷笑一声，扔下军刀，对自己手下的士兵一挥手，道：“我们走！”

他们在城墙上走了不多远，身后便响起了一阵枪声。那些将俘虏作为刀靶的日军士兵在目睹了这场格斗之后，已经没有勇气再挥动屠刀了，只好开枪射击。对于那些俘虏来说，在子弹下送命总比被人用刀劈死要痛快一点。这是那个彪形大汉用军刀为他们换来的，他是个视死如归的英雄！

在回莫愁湖公园的路上，岛田渡边像着了魔似的，反复念叨着他断气前讲的那两个字。当时岛田渡边还不懂中国话，不明白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直到过了很久以后，他才搞清楚，那个彪形大汉讲的原来是“谢谢”。 后据说他是淞沪会战秦庆武部下的一名湘籍士兵，不知缘何他随着一部溃兵退守于南京城……

秦庆武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军十九师一一三团上校团长。让时间再次上溯至1937年8月13日，野心勃勃的日本侵略军进攻上海，威逼南京。秦庆武所在的第七十军奉命从湖南开赴温州、乐清、五环、象山等重要港口，担任守备任务。8月下旬，上海战事日益激烈。日军分别在吴淞、川沙附近登陆，罗店陷落。9月6日宝山又失守，中**队全线退守北站、江湾和庙行一线。消息传来，秦庆武和全团官兵愤恨不己，纷纷咬破手指滴血请战。10月1日清晨秦庆武团奉命抵达上海附近的南翔，随后步行到上海郊区的大场镇。自“八/一三”开战以来，这个集镇已连遭日军飞机大炮轰炸，被夷为平地，空无一人。秦庆武率部到达这里后，冒雨迅速在大场镇以北，蕴藻浜以南的葛家牌楼一带设置防线，构筑工事。经过3天3夜的奋战，全团官兵抢修了4里长的堑壕和葛家牌楼狮子桥畔的两座碉堡。

临战前夕，秦庆武带领全团官兵在阵地上庄严宣誓：“死守阵地，寸土不让，尺地必争！”“有死之荣，决无生还之辱！”10月3日，一场血战开始了。日军主力强攻葛家牌楼秦庆武团的防线，企图夺取狮子桥。那狮子桥阵地与日军仅一河之隔。在前沿阵地指挥的秦庆武，见气势汹汹的日军迎面而来，即命令全团待日军进入最佳射程时再开火。当敌人接近前沿阵地时，只听得秦庆武一声令下，全团官兵从碉堡内、战壕里一齐勇猛地跃了出来，机枪、步枪猛烈开火，一排排手榴弹遍地开花，接着上刺刀和大刀的拼杀。这一回合，日军伤亡惨重，仓皇败退。

接着日军又发动第二次进攻，以大批飞机和坦克配合数倍于我之兵力，铺天盖地地压来。在敌我力量十分悬殊的情况下，秦庆武以大无畏的精神，沉着地指挥部队坚守阵地。他身先士卒，一直在前沿指挥。战斗最激烈时，他或代替重伤的炮手开炮射击，或端起机枪扫射。全团官兵在他的带领下，个个英勇杀敌。一营营长身上七处负伤，仍坚持不下火线，继续指挥战斗。当部属劝他下去治伤时，他斩钉截铁地说：“看看秦团长，何等英勇！我宣过誓：有死之荣，无生还之辱！我要与日寇拼到底，死也含笑九泉。”

经过一星期的较量，日军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未取得任何进展，指挥官曾三次被撤换。14日夜，日寇再次倾巢出动，向秦庆武团防线的各个要地进攻。双方在浜南塘北阵地上，又展开了3个昼夜的血战。秦庆武率领的1400余名官兵，仅幸存50余人，但他们仍固守阵地，不让日军越过狮子桥半步。17日拂晓，日军又以重炮向我葛家牌楼一带阵地轰击，同时出动20多架飞机不断地投弹扫射。随后，700余名日军在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发起攻击。面对气焰嚣张的日军，秦庆武同50多名官兵面不改色，抱着与阵地共存亡的决心，拼死坚守。正在万分危急之时，奉命前来支援的一一四团第六连赶来了。秦庆武率余部和六连继续与疯狂而至的日军展开血战，但终因敌众我寡，镇守狮子桥的官兵大部分壮烈牺牲，狮子桥失守。秦庆武无比悲愤，立即组织反攻，他一手挥动指挥刀，一手紧握手枪，大声怒吼道：“夺回狮子桥，为死难弟兄报仇……”，在一阵猛烈的手榴弹爆炸声过后，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秦庆武奋勇当先，率领官兵同日军肉搏，杀得日军血肉横飞，经过长达5小时的激战，秦庆武率部三次从日军手里夺回狮子桥阵地。冲杀中，秦庆武不幸被流弹击中，右手和腿部数处负伤，血流如注。他稍作包扎后，又坚持指挥战斗。最后，阵地上仅剩下他11名官兵。

中午12时许，疯狂的日军又冲上来了。秦庆武冲向敌群，挥动马刀，一连砍死4名日本兵，与阵地上最后11名官兵一同全部阵亡。上海《申报》及时报道了秦庆武团奋勇抗日的英雄事迹：“是役恶战24小时未稍停止。我军牺牲重大，秦团官兵1400人与阵地偕亡，悲壮惨烈得未曾有，但敌军则伤亡3000人以上，遗尸遍野，沟渠尽赤。”后秦庆武义妹雪珍便随逃难民众从上海流落至南京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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