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寻亲（2/2）

他叫岛田秀桢先回去，他留下来等消息，但岛田秀桢坚决不肯。他说来是一块来的，走也要一块走，否则他不放心。岛田渡边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岛田秀桢还出了个主意，在报纸上登一则寻人启事，王小凤母子或许会看到启事，前来相认。

这个主意并不高明，但试一试总没有坏处。岛田渡边把这事交给叶相濡去办，两天后，寻人启事就在上海的各大报纸上登了出来。

网已经撒出去，现在只顺等待了。

等待的日子是很难熬的。为了消磨这段时间，岛田渡边决定到南京去一次。那是另一个给他留下痛苦回忆的地方，他早就想去了。于是，三个人乘旅游列车前往南京。

在南京，他们下榻于金陵饭店。

站在饭店的最高层望出去，远处的清凉山和近处的南京大学历历在目。岛田渡边记得，当年日军进攻南京时，由侨居南京的美、英、法、丹麦等国家的知名人士出面，组成国际救济委员会，在这一带设立了一个安全区，旨在保护难民，但实际上安全区形同虚设，冲进南京的日寇对中国人烧、杀、奸、抢，无恶不作，其行径比野兽残暴百倍，惨景令人不忍目睹，那简直就是人间的活地狱！

岛田渡边作为一名参加过南京之战的老军人，亲身经历了那场浩劫。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尽管眼前的南京高楼林立，一片和平盛景，但他回忆起当年的惨况，心中仍然不寒而栗。犯罪感从他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就开始在他心中缠绕。到了南京后，这种感觉变得格外强烈。他睡不着，也不敢睡，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幅人间地狱的图景就会在脑海中出现，使他心惊肉跳……

到达南京的第一夜，他是靠不停地抽烟，不停地喝咖啡度过的。但他并不后悔到南京来，这是他为自己的罪行所应付的代价。

次日早晨，岛田秀桢见到他，非常吃惊地问：“伯父，您怎么啦？白发又平添了许多！脸色也这么憔悴，是不是生病了？”

岛田渡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身体很好。你去告诉叶相濡，叫他去找一辆车，等会儿我要出去转转。”

在旅馆吃过简单的早餐以后，岛田渡边在岛田秀桢和叶相濡的簇拥下坐进一辆小轿车。司机把他们当成了一般和游客，也不问一声，

就开车驶向紫金山风景区。汽车从中山东路拐进陵园路，在一座雄伟的牌坊前面停了下来。岛田渡边疑惑地问：“这是什么地方？”

叶相濡答道：“这是中山陵，是革命领袖孙中山先生的陵园，建筑十分宏伟，被称为南京第一胜景。”

岛田渡边沉重地摇头道：“路线错了，完全错了！”

“路线错了？”叶相濡呆呆地问：“那么董事长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从雨花台开始，然后再登紫金山，”岛田渡边说：“可惜时间不允许，否则我要先到淳化去，就像当年一样。”

叶相濡更呆了：“当年董事长来过南京？”

“是的，”岛田渡边说：“我在南京打过仗，可以说是南京大屠杀的见证人。”“好吧，那就先去雨花台。”

叶相濡对司机吩咐了一句，司机开动汽车，便朝雨花台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