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走投无路(2/2)
“笑什么?”沈律琛注意到她上扬的嘴角,眉头紧皱道。
举着透明雨伞,因为大部分都遮在了沈卿的上方,所以他的穿着白衬衫的大半个身子都被雨水淋湿,整个人略显狼狈,却不失风度。
垂下眼睫,胃还在揪扯着心肺,沈卿看着从地砖缝隙里钻出来的生机勃发的嫩绿新芽,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二哥待我这么好,显得我太狼心狗肺了。”
沈律琛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头顶,转移话题:“你要去哪里找那个男人?我送你,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开车。”
“我出去打车,不麻烦二哥了。”
沈卿慢慢起身,穿着的黑色衣服因为浸了雨水而紧紧贴着曼妙的身躯,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诱人曲线,她抱着手臂,胭脂红的指甲衬着黑色的布料极为炫目。
沈卿拿开身上所披的衣服,伸到沈律琛的面前,毫无血色的唇瓣轻启,她笑的温柔似水。
“二哥,谢谢。”她的声音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看着沈律琛的双眼冷若冰霜。
沈律琛久久没有接过衣服,那一秒仿佛雨水都被定格,他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缓缓松开那白如青葱的纤纤玉指,看着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从她手里滑落在地,沾上雨水和淤泥。
“我先走了,二哥。”
抬起一只脚踩在了那件西装外套上,离开了他的雨伞所到范围,就那样走进了雨帘中。
密密的雨点驱散了江北的繁华、嘈杂和沉闷,于是往日眼中拥挤狭窄的街路骤时变得宽广。
一辆黑色高级商务车以张扬的姿态行驶在无人的路上,如同一道骇人眼球的闪电般在这狂风骤雨的天下游走自如。
噼里啪啦连绵不绝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十分刺耳,容誉坐在那里,腿上放着一本黑色笔记本电脑,他骨节分明的十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盯着电脑荧幕眨也不眨。
就在这时,突然紧急刹车,只感觉整个车身似乎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容誉剑眉一蹙,右手盖上电脑,左手瞬间抓上前座椅,他整个人因为惯性身体微微前倾,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估计现在就该从挡风玻璃那飞出去了。
“怎么回事!”容誉坐正身体,冷声问道。
“先生……”
康桀眯眼仔细盯着右边那个站在路中的女人,迟疑道:“那个好像是沈小姐。”
听到此话,容誉向车窗外看去,的确是他正准备去找的沈卿。
硕大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拍打在她纤瘦的身躯上,她一直低着头,后背凸起的蝴蝶骨伶仃而美丽。
双眸微眯,容誉道:“开过去。”
康桀闻言将车慢慢移至跟前,正饱受腹痛折
磨的沈卿只觉得眼前一暗,她反应迟缓地抬起头。
黑色商务车车门拉开,她看到此时最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上车。”容誉低声道,目光落在她额角的创口上。
沈卿置若罔闻,她不动声色地将按着小腹的手放下,双眼涩红的盯着容誉,假装不知道地问:“容先生,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问得出这种话?
容誉长腿交叠,天生贵气,用严肃的语气说:“沈卿,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我现在没有时间,有事需要办,再见。”
说着沈卿就拖着像灌了铅的腿快步走开,可每走一步下身就有剧烈的痛感。
康桀开车跟着她,见她身体摇晃,步伐虚浮,蹙了眉道:“先生,沈小姐状况不对。”
容誉长腿一跨下了车,冒着雨水就走向沈卿。
“先生——”康桀大惊,忙拿了伞追出去,连车的火都没熄。
“沈卿,我们必须谈……”
抓住沈卿的手臂,容誉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这个女人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迅速坠落。
容誉眼疾手快地打横将她抱起,转身走向车,对康桀道:“马上让施慕白过来。”
“是,先生。”
***
沈卿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凉薄的月光从窗外攀爬上床,破碎成了一地。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装潢与摆设,到处充斥着男性阳刚的味道。
她坐起身,感觉脑袋有些晕眩般轻微痛楚,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清醒,却摸到额头上包裹着的纱布,也看到手背上正插着针头,顺着输液管望上去是一瓶滴了三分之二的水。
拔掉针头,鲜血流出来,她掀开被子,脚尖还没有碰到地面,清风从衣摆下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穿着的已不是出门时穿的那身黑色休闲装。
下意识的蹙了下眉,她走下床。
地板上铺着长毛绒毯,看起来似乎很柔软。
她找不到自己的鞋子,只好赤脚踩在上面,那种感觉柔软到似乎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用猜,也知道价格不菲。
正准备开门出去,已经有人走了出来,穿着身标志性的白大褂,戴着副金丝边眼镜。
见到沈卿,他先是一愣:“醒了。”然后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时间立即皱眉严厉道:“谁让你擅自拔掉输液针下床的?”
沈卿同样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向门口。
“啪”一声,施慕白大手按在门板上,关了门。
“你不能乱走,上去躺着。”他冷冷地命令道。
这种语气让沈卿觉得很不舒服,她漠然地斜睨了他一眼,用比他要冷十倍的声音说道:“我不是囚犯。”
“我也不是狱警。”
施慕白看着她:“但我是个医生,而你是个病人。”
“我没有病。”
才说完沈卿脚下就一软,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扶着墙。
“额头。”施慕白食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左边脸颊。”他又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肩颈。”他接着拍了拍自己肩颈,“还有,先兆流产的症状。”这次他什么动作都没有。
“除了这几处伤较为明显和严重,你身上其他地方也有擦伤和淤青,脖子上还有五指的抓痕,不过这些比起前面的都算是轻微的,就这样,你还说自己没有病?那你就是脑子有病。”
施慕白抬了抬眼镜,言辞刻薄地给她妄下断定。
沈卿狠狠地怒瞪了他一眼,“容先生在哪里?”
施慕白告诉她:“他正在处理事情,你如果想见他,那就上床去躺着把药水滴完,我可以马上告诉他你醒了。”
鬼才想见他!
“不必了,既然容先生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他了。请帮我转告他。”沈
卿礼貌地说着。
施慕白突然笑了:“沈小姐,是吗?”
沈卿微抬臻首:“我是。”
“你好,我叫施慕白,是容先生的私人医生。”
跟她有什么关系?
“换句话说,我是容先生花钱雇佣,我要靠容先生支付的钱过日子,他就是我的老板,所以我凡事都要听他的。”
跟她有什么关系?
“他突然打电话把我叫来,只有一个要求,医好你。”
施慕白皮笑肉不笑道:“沈小姐现在不要说好,你只能勉强算‘好’的一半——女。你现在要这样走,就是在抢我的钱,也就是要我的命。”
沈卿闭了闭眼,为什么容誉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那么难缠?
难道是近墨者黑?
她疲惫地走回到床前,坐下,满身心的无力感。
施慕白走过来,重新给她手背上消毒,然后换了新的输液针扎上,手法娴熟老练,沈卿没有任何异物的感觉。
“你刚才说我有先兆流产的症状。”
“是,怀孕前三月与后三月属于危险期,本身母体和胎儿都比较脆弱。你的身体状况过于虚弱,又受到外力冲击,胎儿就越发不稳定。检查了,发现你阴/道……”谈到跟他职业有关的事情,施慕白说的话就没那么冷漠了,也多了起来。
可沈卿并不想和一个男人讨论自己阴/道的事,便立刻出声打断:“好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施慕白意犹未尽地止了声。
“先兆流产,是不是就是说我现在怀着的孩子已经很脆弱了,如果再处理不妥当,比如有什么跑跳的动作就会随时轻易流掉?”
施慕白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要多卧床休息,减少活动,但并不是说24小时都躺在床上不动,应该适当地进行轻微地活动,比如走动走动,至于跑跳就算了。”
沈卿沉默着垂下眼帘。
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施慕白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说道:“沈小姐,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告诫你,最好不要那么做。”
手一颤,沈卿迎着他的目光,礼貌一笑:“抱歉,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作为一个孕妇,你的身体太虚弱了,作为一个普通女人,你的身体同样不健康。即便你要通过手术来流掉这个孩子也要经历可能大出血的风险,更何况你想通过那些歪门邪道来解决。除非你想死,或是一生不能生育。”
“你真的是医生?”恐吓起人来比医生专业多了。
施慕白皱起眉:“要给你看我的证件吗?”
沈卿摇摇头:“不,不用了。”
“躺下休息,我会告诉容先生你醒了想见他。”冷淡地说完,施慕白一脸不愉快地走了出去,根本不管沈卿也同样一脸的不愉快。
都说了鬼才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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