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纪晓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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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疯狂的摇滚乐中睡去，男歌手沙哑的歌喉变换着不同的调子，我始终听不真切他的歌词，只觉得大概是有五首歌。

当我真切的醒来的时候，听见了舒缓的布鲁斯口琴声悠扬的拉长声线飘进我的五脏六肺。我还是把头靠在颛一的肩上，舍不得离开。这片刻*的时光，就如同这*没有白炽灯的夜晚仅仅闪着扑朔迷离的星光，却也足够照亮黝黑的房间。

我眯着眼，偷瞄她和陆子肖手舞足蹈的划拳，因为身体是靠着他的，怎么样也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可能是扭头的动作太急切，他停住手里伸出去的五个手指，转过来想扶正我扭曲的身子。

他离我那样近，被酒精熏热的脸绯红着，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温热的呼吸粘上我的睫毛。

我被吓得立刻睁开眼，窘迫得半天才从嘴里吐出来“抱歉”两个字。本打算解释什么，可他只是笑，看我醒了，又转过去继续和陆子肖划拳。

桌子上堆满了科罗娜的空瓶子，路遥也还没睁开眼，我没法加入他们男人娱乐中去，百无聊赖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晓语，我和我妈吵架了，烦！我来找你可以吗？”短信是22：18发出的

23：26

“我到你家楼下了，你在家吗？”

23：45

“打了你一整天电话都不接！你到底在哪里！”

24：12

“你总是这样自私，我从来也没有让你找不到我，我的手机24小时都为你开机，而你呢？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什么感受！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恋爱是一种责任？”

24：56

“哎！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你不会是出事了吧？看到后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担心，我想你肯定不在家，我回去。爱你。”

紧接着短信的还有36个未接来电。除了智升的号码，还有两个22:11分打来的陌生电话，没有来电显示，无法回拨。

智升应该已经回家了吧，我揣测着现在已经离他最后的短信隔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回电话难免又是一通无聊的解释和争执。其实，是我内心并不想给他打电话，我还没有能下定决心的了断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必定是一段麻烦的关系，所以肯定不能像快刀斩乱麻那样简单。那个孩子，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像智升这样外表干净帅气的男孩在学校总是受欢迎的，他常常收到女同学的情书和礼物，却总是把情书念给我听，把巧克力给我吃。一开始，自然觉得甜蜜，到后来，食之无味还平添恶心。

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难道喜欢是非要把自己变成牛皮糖一样的方式吗？

我又为自己添了一小杯酒，玻璃杯里二氧化碳激情四溢的向上窜动，不知疲倦，就好似每个人的青春，总有那么几年的好时候是一直在积极奋进的想要追逐梦想的。不知道，我的那几年“好时候”是现在？是明天？还是已经过去？

如果智升有一天突然爱上了别人，把现在给我的柔情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会用心祝福还是怨愤的觉得是一种背叛。这些问题，我也不止问过自己千百遍，可是始终毫无头绪，就好像我和他的关系一样，乱成麻。

也许吧，有一种关系叫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种关系，可能是恋爱，可决不是爱情。

正当我借着酒意茫然的片刻，路遥醒了，拔腿就往厕所里奔，她一准是要吐。我正要起身去看她，却被颛一拉住手腕。

“让子肖去吧！”

他不咸不淡的口气像是累了，我的心像是被拳头狠狠的击了一下，下意识地，我反握住他的手。意外的是，他竟没有挣脱，手指弯曲的幅度似是而非的轻轻靠在我的手腕上。

“路遥是有老公的人了，以后让子肖去照顾她，他是个男人，应该负起应有的责任。”

还没来得及想，颛一是否话里有话，他的手就轻轻的抽离了。前一秒里，他稍用力气握了我的手两下，像是和一个老友握手只代表了善解人意的友好。

夜不归宿的人们这时候都喝得有些上头，酒吧里所剩无几的几桌人意犹未尽的的睁着迷离的眼望着舞台中央的外国人吹着口琴，我不敢看宋颛一，总觉得十分尴尬。只好扫视周围，凝听音乐。那个调酒师在擦拭酒具，认认真真的，一点一滴的，像是抚摸着千年古董一样珍惜的摩擦着高脚杯。

“晓语，青樱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我忽然警惕的转过头去紧紧逼视他的眼，却不答话。我找不到什么要说的，我讨厌再从宋颛一的嘴里听见姐姐的名字。

总是要面对的。

在只有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

可是，总不要在今天，总不要在今夜啊......

我怕我的眼泪轰然决堤，宋颛一不会明白的，没有人能够明白。我失去了爱人的同时还失去了仅有的亲人。即使，我烦她，讨厌她，嫉妒她，可是我依然爱她。这是多么矛盾的心态。她随意在我的生命中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对我来说，这是欺骗，是背叛。最难以承认的，其实是我爱的人，一个一个都能潇洒的离我而去，而我并不知道我哪里做错。我一直责难自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亲身父母也害了姨妈一家妻离子散。我不愿相信，可事实历历呈现在我眼前，我不得不承认。

时间仿佛停顿了，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周围的一切被放大，连他的瞳孔都无比清晰。

“我们走吧。”

我提起自己的包，已然起身。

“路遥和子肖还没回来，一起吧。”

可能是感觉到我强烈的抵触情绪，他的口气听来有些委屈。

我只是站着，踌躇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吧。”

对啊！我都快忘记自己在这偌大的社会体系中应算劣势。天那么黑，从来我只顾着看星星和月亮，根本就没想过隐藏在黑暗的星空下也有恐怖的犯罪。虽然，我内心惧怕和他独处时，他再一次和我谈论姐姐的事，可是能和他独处，能被他护送着回家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呀！至少，能被自己爱的人珍贵着保护着，哪怕只是一晚也是想起来就会暖到心里的呢。

回忆都好像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被大脑选择性剪辑下来的。这*，路遥和子肖先拦下了车先走。留下满月下的我和宋颛一揣着忐忑的心情各怀着心事在街边等车。

夏日的银白色繁星像是落在深不见底的井水里，涓涓流淌的墨色的夜空下点点的星光像是萤火虫一般守护着一轮饱满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