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圣意（1/2）

皇上回到御书房的时候肚子里还憋着一股火气，拿起奏折翻了几下，脑子里却都是皇后的影子，她那不冷不热的态度才真的让他窝火。这么多年了，身边哪怕放的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她却依然是这般淡然的模样。从来不介意他在哪个妃子那留夜的时间多一些，也不计较哪个女人得的恩宠和赏赐多一些，若不是他自己定下的规矩，每月必须在皇后宫里歇寝两次，只怕她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闭门过起自己的清闲日子了。

“左公公!”

“奴才在！”

“拟旨，册封贺尚书之女斓婷为淑妃，赐凤冠霞帔一套，黄金百两，金步摇十顶，锦缎绫罗十匹，金簪银钗各十对，玛瑙翡翠十盒……即刻进宫！”

左公公手中的笔都快握不住了，皇上这摆明了是在和谁怄气，封一个贵妃用得着赏这么多金银珠宝吗，还不选日子不挑时辰，即刻进宫？他擦擦头上的汗，收好圣旨领着一群小太监就出宫了。

皇上还是觉得不解气，“来人啊！”

一个小太监畏畏缩缩地上前来，“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马上命人打理‘锦和殿’，以后那里就是淑妃的寝宫了。”小太监领了命就下去了。皇上却得意地一笑，那“锦和殿”和皇后的“凤和殿”是紧挨着的，而且要去“锦和殿”必定会经过皇后的门前，这用心和真够阴险的。

他终于静下心来批阅着桌上堆积的奏折，这一看却让他的心底更乱起来。这是一份匿名奏折，状告裕王爷私藏朝廷钦犯，折上有板有眼地写着三年前，依赫部落灭族一案，裕王爷私自救下了一名女子却不正法，不上报朝廷。皇上思索了一下，此人不实名上奏却写密折，其用心不过有两种，一种是针对裕王爷，他私藏了死犯确是重罪，国法如天，就连皇上也保不住他。另一种可能就是冲着皇上，当年裕王爷手中的密旨应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皇帝至尊一言九鼎，若是出尔反尔的话皇上的威信何在？所以才不得已下了道密旨，他想让裕王爷救下部落里的人之后就秘密转移，让他们迁徙到别的地方，这个部落一样是消失了，不会有人再追究起这事。可是如今看来，真的是有纰漏了。

皇上仔细揣摩了这奏折的意思，他似乎是针对裕王爷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皇上忽然想起，前两日在六弟府上遇见的铃儿，莫非这奏折上所指的女子就是她？眼前的问题是，此事查与不查都对裕王爷不利，皇上真的犯难了，这边是一直对自己忠心尽职的同胞兄弟，他的生母又对自己有养育之恩。而另一边是满朝百官和自己的威严信誉。有时候，有些感情不得不舍，皇上暗暗攥纂拳头，以示决心。

贺尚书接到圣旨之后方寸大乱，连忙坐轿子出了府邸。仍是城南的那个僻静小院。一人正站于回廊下逗着笼子里的金丝雀，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慵慵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啊？”

“刚才宫中送来了圣旨，册封小女斓婷为皇淑妃。”

“怎会如此突然？之前不是说要下旨将斓婷赐婚给裕王爷？”

贺尚书急得一头汗，慌忙用袖子抹抹。“是啊，下官也很茫然，昨个斓婷从宫里回来说，太后亲口跟她许诺的，要让皇上下旨给他们赐婚，可是今个不但没有赐婚的旨意，反而册封的诏书就来了，还要斓婷即刻进宫，您看这……”

“这不是正好？”他突然拍手笑道。

“您的意思是？”

“他赐不赐婚已经不重要了，原本是想，裕王爷如此倔强之人，若是皇上将这门婚姻强加于他，他必会反抗，若他顺理成章答应了，那就让他成为我们的一枚棋子，眼下看来这是行不通了。不过，也好，没有赐婚说明是裕王爷驳了皇上的面子，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产生了。至于斓婷，倘若她成为后宫之群首，那对我们不是更加有利吗？”

“这个……”贺尚书一时难住，他曾经想过利用女儿来设计裕王爷。现在真的要把女儿送进宫中，倘若他日真的一举摧毁帝位，那斓婷就落得个废妃的名号，岂不是毁了她的一生吗？

“贺尚书，成大事者岂能因区区儿女之事而误了前程，无毒不丈夫！”

贺尚书抬头看看他的脸色，恭了恭身子，退了下去。

贺斓婷自接了圣旨就跪在地上不起，像是被抽了魂魄的枯尸，一动不动，眼皮也没有眨一下。贺夫人吓得嗷嗷大哭。

“我的女儿啊，斓婷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唬娘啊，女儿啊……女儿，你别这样，你快看看娘，你快说句话啊，你不要这样啊，女儿……”

叫了许久她终于有了反应。“娘，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在做梦，对不对？”

“女儿啊，你振作一点，你不要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