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挑衅（2/2）

九师姐自幼喜欢抚琴。她自十一岁孤身一人来到符禺山，娇小的身子紧紧环着比她人还高的琴盒。她就是这样抱着琴盒，一个人翻上了万丈山头，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扑倒在师父师娘脚下，请求被收为徒弟。

那时我才五岁，躲在正殿隶央殿大门外怯怯的往里张望。起初我是以为，定是那小姐姐犯了什么错，被师父惩罚成这般模样，以至于后来一连许多日子我都是躲着师父走的。

不多时日，小姐姐的家人寻了上来，师父才知晓他收留那娃子竟是离家出走的。就在家人要强行带小姐姐回去时，她死命的抱住正殿内的柱子，浑身真气一迸，竟将拉她的三人全全震开。师父大为诧异。

固然符禺山是仙气缭绕，可短短几日未曾修行却能自通命脉的人他还真没见过，如此仙骨，一生托于凡胎委实可惜了些。他寻了些听似大有深意、实则冠冕堂皇的话，将小姐姐的家人拂了下去。

纳为正式弟子后，她前仆后继的痴猛力度更是把我眼珠子惊出来。

她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除了正常的操练，佛理课，咒符课，术法课等，她一天至少还有三个时辰扑在琴房里。

是以一日，一堂术法课上，仙傅先前央我们去兵器库里寻摸个趁手的兵器这节课带上，大多弟子带的均是剑，我便是全然忘了这回事，课上仙傅检查时忙把头上绾发的玉簪子抄了下来。仙傅连连夸我大有境意，孺子可教，然后便见前方一女子淡然的将她的琴搬到了桌子上。

仙傅僵僵看那个十一岁的小姑娘。那个年纪我尚不懂如何以琴战斗、以琴杀人，我以为仙傅惊讶的原因是他像我一样，以为九师姐预备战斗时是抡琴砸敌。那时我们虽都一起修着仙，但除了九师姐，没人明白仙道是什么，佛法又有何用处。我们只是觉得这是命，就像画本中人界的小孩子到了一定年岁便定要去书院一样，修仙只是我们的课业。却是她的梦想。

着眼盼着以琴为法器，相熟之后，她便日日夜夜向我念叨着要寻到传说中那把名唤‘妩清’的烧的黑焦的琴。传言那是个经手天族六皇子与南海鲛人三公主的上古的神族遗物。这是后来被师父抄着小臂粗的棍子逼着自学六界传记，才对妩清有的一知半解。

虽那时对神器不是很了解，但我也知道，误了九师姐听琴，便是误了她得道，误了她成仙，这罪过实在是大的很。后来我悻悻然，庆幸当时未曾扰她、阻她七年成仙的奇话。在那之前符禺例往从未现过七年修成正果的先辈，一直被师父称赞起来滔滔不绝的三师兄也是八年修成个散仙，虽也是史无前例的，我却依旧觉得他是负了师父的深情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