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广邀舞姬为哪般（2/2）

不知不觉间，她已将沈谦看得那么重了吗，明明不过是相识两天罢了……

穆思芊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呆愣愣地站在从前自己房间中。桌子上破旧的铜镜映着她倾城的容颜，一瞬间她觉得恍惚着犹如置身梦境。

自己真的还活着吗，昨天她不就被瑾春一把推下楼梯摔死了吗。当她被抛尸荒野，恍恍然感觉自己已经一只脚踏入阴曹地府，但仍有一丝执念在自己的心头萦绕不散，剩下的那只脚就无论如何都都卡在地府门外。

就在这时，那个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不，他真的是人吗，暗黑如夜的身影，俊逸绝尘的面容，冷冽妖孽的眼神，雍容华贵的气质……他说，他是堕神，堕落于凡间之神……所以她才能够再次回到这个地方，改变了容颜，才能够站在舞台之上，尽情绽放舞蹈之美。

她怎么能够忘记呢，重生的目的，是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舞台上，参加大赛，夺取“倾世舞姬”之桂冠，其他的，就算再怎么割舍不下，也不是她能够许诺的。

走出丑丫的房间，就看到月夜下玉姨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夜色不错，一起去散步吧。”

月光挥洒下的长街，两个女子闲庭信步，一个是身着鹅黄色罗裙的少女，另一个是年长些却风采依旧的少妇。此刻如果有人路过，就会惊讶地感叹道，这不是今日大放异彩的新人舞姬穆思芊和京城第一舞坊仙琼阁的阁主玉姨吗！

穆思芊不知道为什么玉姨会知道她在丑丫的房中，但她也不敢问，因为自己在丑丫的房中已是万分怪异。也许玉姨只是来确认失踪两天的丑丫回来了没有，但是以玉姨看到她的情形，她好像完全没有诧异，仿佛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出现在那里似的。难道……玉姨察觉到她的真实身份了？穆思芊摇头甩开这个想法，怎么可能，改颜换面这种事谁会相信，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她自己都不相信，不，其实她现在也没有百分之百的相信，刚刚不还在质疑自己重生的真实性了吗？

玉姨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穆姑娘，初来京城，不知道你还住不住得惯？”

“嗯，挺好的，我还要多谢玉姨给我准备的房间，实在是有劳了。”应该只是来唠唠家常的，不用太过敏感了。

“住得惯就好，不像我，恋床，如果突然换了地方，我可住不习惯。就算是在仙琼阁内换个房间，我也会不由自主地往原来的房间跑，不知道穆姑娘是不是也这样呢？”

“呵呵，当、当然不是啦。”敏感……真的是她敏感吗，为什么她觉得玉姨意有所指……

玉姨的目光炽热，有些让她不知所措。

“啊，好像出来太久了，也差不多改回去了，”玉姨道，“穆姑娘，要不要一起回去？”

“嗯，不、不用了，我还想再转转，您先回去吧。”

玉姨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没有想到玉姨这么快就放过她……也许，玉姨真的只是来找她聊天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清凉的夜风带着路边小吃的香味袭来，穆思芊很快便把刚才的事抛到脑后。刚才的话，也并不仅仅是推脱，她真的很想再转转。京城的夜市向来繁闹，曾经的自己因为面容丑陋不敢见人，鲜少出仙琼阁的大门，夜市更是从来没有逛过。往日里听同院的丫鬟谈论起夜市上的物什，自己是艳羡不已，今日能够亲自游览，心中是无限的喜悦。

路边有卖灯笼的，红红火火的特别喜庆，还有吆喝着卖面具的，摊子边围满了七八岁的孩童，叽叽喳喳着吵闹着，那小贩丝毫不嫌他们麻烦，笑呵呵地递给他们喜欢的面具。那小贩看到她站在旁边，热情的招呼她：“这位姑娘，也来个面具吧，可便宜了，两文钱一个，三文钱俩，买回去还可以送给心上人！”

小贩不顾她“哪里有什么心上人”的低估，拉过她递给一个笑脸娃娃的面具，说道：“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姑娘可最喜欢这款面具了，看姑娘你是外乡人，今天就把这个送个你了，以后可要多关照我的生意啊。”说着又去招呼那群欢闹的小孩。

她握着手中的面具，想到了小的时候，那时已是知道丑美的年龄，院子里其他的孩子都追在她的身后骂她臭丫头，向她扔石子，当时她就在想，如果有个面具该多好，那么最不会有人看到她丑陋的脸了。但当时她连门都不敢出，又上哪里去买面具呢？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她早就不在意，就像沈谦所说的，“有些伤，痛一次就够了”，她不会再因为脸上的伤疤而暗自神伤了，更何况，如今的她，早就不再是当初遭人厌恶的丑丫了。

将大头娃娃的面具戴在脸上，透过面具的空洞她恍惚间在人群中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上前追去，却恰巧被那帮挑选完面具蜂拥离开的孩童撞到在地。

一双温柔的手将她扶起，熟悉的声音似流水躺进心尖，她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涌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