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行，你爱抱就抱，她还懒得走路了！（2/2）

“祁连、鹤发小辈！必败————”

“必败！必败！必败……”

鲜活的古代战争就在眼前，景风然死死盯着战场，风中还能闻得到鲜血的味道。

漆黑的夜空下，战火纷荼，雄伟壮观。

染血的战场上，她远远地看见长孙息溶身披一袭黑色毡毛大氅，穿戴铠甲，脚蹬长靴，手握那柄红漆大弓，长发与长袍翻飞，当那箭射而出，若惊雷闪电，一箭之下，击毙无数敌军！

寒风夹着细雪，呼啸凄厉，他像是融入了那冰冷的寒夜里，周身笼罩着让人畏惧的冷隽寒芒，仿若天神魔君下凡，血刀飞溅，她仿佛能看得见他眼底清晰倒映的杀戮。

长孙息溶似回眸望来，隔着遥远的距离，本是看不清的，景风然却觉得他那一回眸仿佛将目光钉在了她的身上，心绷地一下裂开，她竟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那样眼神，太可怕！

“第一次亲眼看见打仗？”

背后传来人声。

她回头，看着叶兰沉：“是的。”神情激动。

他骑着马，白衣胜雪，姿态雍容。面相绝美，儒雅温润。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战场，想往下冲。

“你往哪里去？”叶兰沉堵截。

“我……想去找长孙息溶，也许能帮得上忙。”

“帮忙杀人？还是帮忙领兵？”叶兰沉淡淡道，“你有身手，我知道，但你如今受了伤，行动不便，你这样过去不止帮不上忙，还得连累了他。”他轻微一笑，“我看，你是想去亲身体会，对打仗很好奇？”

被看穿了。

“这是大燕和部落之间的事情，身为南齐人，我不便插手。既然你想看，我可以陪着你过去。”

“真的！？”

“但不去战场，就到周边走走。”

“那也行！”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冲出军营去。

汉水的支流被鲜血染红，尸体横陈，刀箭断戟，破盾长枪，烽烟冷却……当景风然脚踩着血浆，目睹眼前惨烈的景象，比之殷占篡权那晚要凄惨上百倍，遍地的尸体，有的被削掉了半边头颅，有的被刺破了胸膛，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双手，有的甚至眼珠子还挂在脸上，只剩一双空洞的双目，有的身中万箭，血液流尽。

寒风凄厉，似在哭号着，这才仅仅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战争，若是兵马数十万，不敢想象尸体会否堆积成山。刚才激动兴奋的心情，一瞬间跌至谷底。

听一万次不如亲眼目睹一次，景风然无力再往前走，怅然失神的望着鲜红的浅滩江流。

这就是战争……原来这就是战争……

就在她怔怔失神之时，脚腕忽然间不知被谁用手捉住，她惊跳起来，但见底下半死的一个祁连族士兵满面血水，另一手握着兵器欲图窜起击杀于她。她本能抓住袖中所藏短刀，却在刺下去的时候僵硬在半空，当她对望着那兵卒眼中赤倮倮的杀意和绝望——她，居然失神地无法下手！

她不是没执行过任务杀过人，可是这一刻，这兵卒眼里的空洞绝望让她有着从未有过的心寒！

一柄剑飞来，穿过士卒的咽喉，那士卒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兵器一同倒在地上。

而她被叶兰沉拉至后方，他微微起伏的喘息声传进她的耳朵：“在战场上，绝不容许任何犹疑，否则便是这种下场！这里只有生和死，没有输与赢！刚才你差点就没命了——”

景风然摘下面巾，心有余悸，仰面惊讶看着叶兰沉，竟是默默流下泪来。

记忆中，仿佛回到蓝少臣对她表白那天，那天，他对她说：“小风……信我，我爱你其实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只剩下生和死……”

那一句话，让她失神很久。

让她觉得，之前苦苦的单恋都是值得的。

“好了，没事了，别哭了。”叶兰沉温柔得擦去她的眼泪。

她却仍泪流不止，望着满目苍夷：“我居然这么无知……原来战争居然是这么——残酷。”

眨眼间，就是生和死。

一念间，魂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