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难得情深（2/2）

“你也不必推托，云姝是什么话也不会同我说，可她同流珠的交谈里早已露了馅，她如今还云山雾罩，不知究竟。我试问你，若云姝真说过那些话，怎么如今竟对不上号了呢。所以，我不是来听你砌词堆造的，你就说为什么这么做？！”到底是王者风范，到最后已是携雷霆之势，山雨欲来风满楼。蝶舞看到底躲不过，索性大大方方地应了，端庄颔首，郑重一字应是。

凌风虽早有所底定，然而蝶舞真应了，到底受挫，到底狰狞了脸，逼上前去，“蝶舞，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来新萃宫这么久，我以前怎样，你想必也有所耳闻，也没什么好避讳。我是百无禁忌的，也不是没打过女生，你好好掂量掂量。”蝶舞不闪不避，反扬起头来，不惧道：“我想这样做，只是因为喜欢你。我又如何，小心逢迎，竟是终究到不了你眼中心里。我巴不得世上没了她，好叫你只能见我一人。”

凌风一怔，眼中掠过丝不忍，蝶舞当时落下泪来。蝶舞不像云姝，平时隐忍不哭，真要哭时恨不能哀肠寸断。何况他见的那些女生多是新萃宫的，都是从小厮混惯的，习武之人多少爽朗些。而蝶舞比之她们，倒是难得的一等娇柔文弱人，通身气派倒似山下大家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莫不精通，何况花善解语，新萃宫中多少仰慕她的人，比云姝流珠两个的追随者加起来还多。如此人儿却将心系在心有所属、不能回应的自己身上，倒比自己还要痴情。如今看她泣不成声，心中虽还别扭，却不得以按捺了，勉强柔了声问：“我还没和你计较，你却怎么倒先哭起来，也太无理取闹了吧。”

蝶舞铮然道：“你为她伤心，我却在一旁看着，那我的伤心呢，谁管？你们只顾你们的雪月风花，却把我冷在一旁，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感情的，怎不伤心？”凌风为她气势所夺，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呢。心念电转，凌风纵怕她再哭得厉害，却还是傻头傻脑地问：“可是蝶舞，总是她先来，你后到，你这样说岂不是强词夺理。“”可是喜欢，不应该以时间论，而应该以情之深浅为度量吧。你觉得她喜欢你，有我喜欢你什么？”凌风在蝶舞的注视下尽量小幅度地偏过头去。云姝忽冷忽热，怎么能比得上蝶舞温柔体贴，事事为他着想。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就算当真是在错的时间遇上了错的人，他也早已陷入她股掌之中，挣脱不得。

现在，一切明了，凌风怔了半晌，最后只剩一个问题，“难道你这样做，就半分不顾及我么？”蝶舞心道，男生最在意的果然还是颜面，当下摇了摇头道：“不怕，”果然见凌风的脸色有些变了，她却不怕，只淡淡地说：“因为情深的人总会怜悯情深的人。”凌风看她黯然的样子，像是蝴蝶兰聚拢了花瓣，再无绝世风姿，楚楚可怜得像是风摧雨残的落英，凋零纷飞。再见她眼中深情若许，再不疑她，只踟蹰道：“是我负你相思意，但这些却与云姝无关。你念在云姝还为你争取过的份上，不要再伤害她。”

蝶舞默然不语，心知说的是那次云姝帮自己带的话，果然想从凌风心里把云姝抠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凌风看她不搭言，当下拿出几分威严来，寒声道：“反正我今儿把话搁这儿，如果你不再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我便是你视你如亲妹。你也是个孤苦伶仃的可怜人，今生今世我便将你纳入羽翼之下，护你一世安稳。你若做不到，那就休怪我不念旧情。”

蝶舞凝视着她，眼中波光粼粼，像是不敢置信。凌风只好板着脸站了，蝶舞似是知道无法转圜，哽咽道：“好，蝶舞什么都听哥哥的。”刚刚止歇的泪再次坠落，蝶舞本就生得灵秀，此刻如雨打芙蕖，更添空灵。凌风转了身先离开，还能感觉到蝶舞的眼神如芒在背，卿有倾城色，愧无博海心。宿命的转盘开始转动，谁都不能知道未来究竟如何，可是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凌风纵有三千弱水，也只想取云姝这一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