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全新的一辈人3,被遗忘的小孩（2/2）

就知道你是资质最高的一个。

可是你看看这两年，明朗和小凯武功进步的飞快。

可你呢，功夫练的还不如明朗！

练武要是原地踏步的话那就跟逆水行舟没什么两样！”

白清风平复着心绪，降下声儿来“嘉义，手软是武者的大忌。

习武之人绝不能畏首畏尾的、有这么多的顾虑。

否则一个愣神对手就能将你置于万劫不复！

要么敌死要么我亡，没有第二条路。

当然，师父、

师父不是要你们铁石心肠。

出手必须得快，自己的兵器得握住了，力道不一定要狠但要特稳。

要能让你的对手一击即退，再无还手之力！

再也不敢和你动手！嘉义，

要知道花拳绣腿、武功稀松平常的人是没资格谈武德的！

男孩子，是要干大事的。”

“弟子记住了。师父。”

涵韵提着剑就朝这儿过来了。

明朗和凯航互相看了看，

挡在了房门口。

“师妹你这是干什么。”

“韵师姐，你先回去吧。别这样。”

“连你们也要拦我吗？”涵韵怒哮道

“都给我闪开！”

护院们追到了走廊口，

一帮人都停在了那里。

列好了队，进退两难。

“动手呀！”

白凯航打了个激灵。

“韵儿，师父是怕你伤心才不让你来的。听话，

先让美妍陪你回去。一有什么事，

我们就差人过去告诉你。美妍…”

白清风叫住了嘉义。

“你是不是还记得你的父母？”

泪水一下子涌到了嘉义的眼眶。

他攥起拳，

眼泪不停地打转。

“你这孩子，你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白清风握了握嘉义的肩

“要是，

有什么话不愿意和大人说，

那就和明朗、凯航他们说说。

你们是同门师兄弟，是要做一辈子兄弟的。”

涵韵的身子软了下来。

就倒在了凯航怀里。

白凯航一抬头。

白嘉义放下的右手，

比着的，

是一个手刀。

“哎、小心。”

瑶瑶蹲下来，扶住涵韵的头。

“找两个丫鬟把她搀回去，瑶瑶你跟着去。找人看着她。看好了！

实在不行就把她锁起来。不能再这么闹了。”

琼诗皱着眉头“快走吧。别让师父来了撞见。哎～瑶瑶，

别走那儿。”

“还有事吗，师姐？”

“回来！从后院绕！

小凯，让廊下那些人赶紧回去。让他们都把嘴给我闭上！”

白清风朝厢房来了。

健步如飞。

雁雪霏静静的躺在床上。

煞白的脸，

没有一点血色。

“柳云，我还有最后一个

问题要问你。我要听实话。”

“雪霏…”

“我们刚成亲那段时间，你有没有爱过我？”

“雪霏，我喜欢你的。一直喜欢。”

白清风轻握住了雪霏的手，颤不成音“我对不起你，雪霏。”

“柳云你那是喜欢我吗，你只是抵御不了对我身上年轻女子那种温柔娴淑的特质的吸引。

其实，即便没有她夏心影你也永远不会爱上我。

我心里一直都很明白。

只是不想承认，不愿意死心。

我还这么年轻,我三十岁都不到

我也是这样的爱着一个人，

至死方休。相爱又有什么罪呢，

我不怨你。”雁雪霏有气无力的说“可是白清风你对不起我。你不光对不起我，

你更对不起孩子。要好好待韵儿。

这是我唯一一个请求。她不是不懂事，

她是太在意你。我们爱你，

好爱好爱，尽管你最…爱的并不是我们…”

雁雪霏的手从白清风手里坠出来。

她瞪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散涣了的瞳孔里映着白清风哭泣的脸。

泪珠从她的眼角划下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爱我这种人…何苦呢…”

白清风嗓音低沉，断断续续地呢喃道。

“咣！”

白琼诗最先跪了下来。

瑶瑶从背后拽住美妍的手臂…

嘉义单膝着地，另一条腿跟着放下了…

明朗…凯航……

这一天，

白涵韵失去了母亲。

永远地失去了。

“师父，丧柬都写好了。还有——武当说，他们就不过来了。”

“爱来不来，不来拉倒。”白清风两眼布满了血丝，面容疲惫

“给嘉兴和锦绣山庄去个信儿。他们会来的。”

“我去吧。师父。”

明朗爽快的答应下。

掉身出了书房。

白涵韵反锁着祠堂。

端端正正的跪在雁雪霏的灵位前。

满脸泪痕。

“韵儿，”

白嘉义叼着食盒。从两米多高的窗户翻了下来。

白涵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亲、娘——，把我娘还给我啊——求求你。娘！你回来吧……”

白涵韵歇斯底里的撕打着镶金箔的蒲团。

哭声，

撕心裂肺。

白嘉义一旁静静地看着痛不欲生的女孩。

一句话都没说。

边上红木食盒里盛的饭菜”腾腾”的冒着热气。

涵韵幽幽的睁开眼睛。

“你醒了。快把热着的退烧药拿来！”

瑶瑶和美妍靠了过来。一屋子的人，

进进出出的忙了起来。

涵韵掀下了额头敷着的冷毛巾。

“我是怎么回来的，是季师叔吗？”

“不是。是师父，

是师父抱韵师姐回来的。”

“师父快去看看韵儿吧。到今天她都还没吃东西呢。”

“师兄的意思是”明朗吓了一跳

“师兄是说，让、让师父好好跟韵师妹谈一谈。”

“我不能去”白清风垂着头，神色黯淡“韵儿心性太傲。

现在不磨，以后就改不过来了。”

“您就不怕她出事！”嘉义张完嘴知道说错话了

“她是，是师父的女儿呀。”

明朗无奈的瞥了嘉义一眼。

“明朗你先回去吧。”

“师父…”

白清风阖着双眼。

嘉义把话咽了回来。

“嘉义，师父明晚就要去温州了。”

“可是明天师母出殡呀！”

“分舵出事了！等，

等天黑了我再走。用不了几天，

头七前就赶回来了。这里的事，

你季师叔会打理的。你和明朗，

帮我把韵儿瞒住了就行。”

“那，那弟子退下了。”

“嘉义！”白清风叫住了已经到了门口的嘉义。

“嘉义，你们长大了。有些话，

做师父的本不该说的。可是师父，

不想你们走错路。”

“是。您说吧，师父。”

“涵韵，昏倒时，你也在祠堂？”

嘉义不说话。

明朗在门外墙根蹲下来。

“嘉义，你是懂事的孩子。这，

男孩子和女孩子，他是不一样的…”

“师父别说了，”白嘉义咬住了嘴

“徒弟明白了。以后，以后不会了。”

白清风松口了气

“早点休息吧。这两天你们也累了。”

“噢~，真不容易啊。

他还记得我们母女。”白涵韵红了眼眶。

“韵儿，你不可以这样。你这么闹不是往师父的心上插刀子吗，”

琼诗坐在床沿，声音嘶哑“你是长女，

你更应该体谅师父。清风门那么多事，

师父忙得都脚不沾地了！”

“可我失去了母亲！那是我的生身母亲啊！”涵韵撕扯着被子“为什么我要有这样的父亲！

我恨我好恨！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可是师母的死跟师父没有关系，你不能把它怪在师父身上。

你是失去了母亲，可师父也失去了妻子……”

“就怪他就怪他！要不是他对娘不闻不问……

不怪他怪谁……”

白嘉义朝乱成一团的屋里望了一眼。

忙叨叨的丫鬟郎中，

捂着嘴哭成一团的瑶瑶，还有，

哭到喘不上气来的白涵韵。

心，

痛如绞。

韵儿，

别这样。子欲养而亲不待。

你不知道我们多是想要师父这样一位父亲。

琼诗蠕动了下嘴唇。

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将抽泣不已的白涵韵搂入怀中。

泪水打透了她的外衫和红绸金线织就的被子。

美妍瞪着眼睛。

眼泪，

不知觉的流下来。

师兄师姐，

这世界上任一样东西都比不上我们，

一起长大的时光。

涵韵抽搐着，

水汽模糊了双眼。

父亲，

女儿恨您一时，可女儿不会恨您一辈子的。

只是这些，

您大概是不想知道的吧。

白清风带这些孩子回来时，

涵韵刚满五岁。

到这一年，

白涵韵九岁了。

最大的琼诗和嘉义已经十二岁了。

明朗小他们两岁，十岁。

瑶瑶和凯航一样，九岁。

美妍最小，才六岁多点。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猜嫌。

3,被遗忘的小孩

七年以后。

清风门白清风与武当夏掌门，

云帅的同辈师兄弟沈自君、穆汝生齐名。

成为公认的太极学武师。

当时，

年仅三十一岁的单傲海被推举为北方绿林盟主。

接掌天下白道的武林令。

芦苇底下“咕咕”地冒着气泡。

十来岁的女孩子从水里探了探头，

钻出水面。嘴里，

咬着薄薄的一层渔刀。

双眉弯弯，脸如月盘。

乌黑的头发上，

绾着支碧绿的凤首玉簪。

她从水里上来。

扑楞楞散了一地水雾。

米黄色的对襟小袄，

黑白分明的眼眸，纷嫩的脸颊。

与四周灰蒙蒙的屋舍格格不入。

白寒玉背上渔篓。

提着鞋飞也似的跑过无垠的湿泥。

“外公，快看呐！”寒玉盘腿在老人的竹椅边上坐下。

捞出还扑闪着闪光鳞片的大鱼

“可沉了！得有五六斤呢！”

“嗯~好，叫你外婆炖鲫鱼豆腐汤，可鲜了。”老人笑逐颜开，满脸的皱纹舒展着。

“外公，”寒玉手一滑。

肥大的鱼在黄土上扑打着尾巴。“那是青鲤呀”

寒玉攥住了水桶的提木，话卡在了嗓子里。

“你外婆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

我们年轻时，要好的，气坏了多少好小伙”老人絮絮叨叨的嘟囔着。

白寒玉呆住在了那，一手的黄泥，

水桶里焦黄的泥土翻涌上来。

“你外婆还做了一手的好鱼。跟着我受了一辈子苦哇”老人语无伦次的念叨着

“要是能留下个孩子就好了。”

赵大收的手掉下来。

“外公！”寒玉发疯似的扑过来。

没命的摇着躺椅。

老人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醒过来。

“孩子，撒手吧。让你外公踏踏实实的走。撒手吧”

老妇人顶着满头白发“老头子，就这么走了……”

躺椅“吱呀吱呀”地晃个不停。

天，

一下黑了下来。

像有什么东西割开了胸口皮肤，

生生把心给掏了出来。

寒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跪了多久。

有感觉的时候，

已经浑身都麻了。

小店面里。

“老太太，

您什么都不用操心。

寿衣和孝服我们都预备好了。寿棺是楠木的。

出殡时，我们找人给您抬出去。

您什么都别想,回去该吃吃该睡睡。呃，

那寒玉就不回去了。让她在我这住下……”

里间。

寒玉倚着墙根蹲了下来。

门帘被风掀起来。

呼啦，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