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死生一线（2/2）

雨停了，天边竟然出现一道彩虹，胤仁抱我上马，扬鞭飞奔，我心中无数次的要回眸看一眼胤真，终是忍住，只遥遥的向七色的虹望去，都说彩虹是最美珍稀的天象，可是再美好只能在天空留置片刻，倒不如让了位置给那淡淡的白云，让那洁白柔和的云儿陪了它，也不失孤单空零。

重新回了紫云轩，胤仁说了句，要去刑部就匆匆离开了，口气依旧温和，但是温和中多了一份陌生。

那晚他没有来，第二日，固欣告诉我皇上翻了银菱的牌子，我的心从未有过的痛楚，昨夜的如胶似漆，才短短一日就从云端落入地崖，加上湖边淋了雨，原本不重，只因心思重了，身子就没了耐力，我病倒了。

固欣要去通报皇上，我拦住，只自己撑着，也不允他人传太医，一连三日，胤仁都没有来，都是银菱，第四日，算算是王爷与敏惠大喜，我本应该参加，但是早早写了书信告诉阿玛病重，敏惠感恩我成就了她的意愿自是不会怪我，我也因为病体才没有见了王爷的大喜样子，若是真的见了，我怕是更加重了心伤吧。

只有伦月回来照例陪伴我左右，我夜夜读书，都是选的极其悲戚的勾起我流不尽的眼泪。

曾几何时窗外秋露寒霜都挡不住他夜夜的守候，曾几何时那句朕爱你，朕永远不幸银菱，朕一生定不会付你还在耳边回响，曾几何时要与我一同做了狐隐居深山。帝王呀帝王，我早知道帝王本性，却痴傻的自以为是，曾经都属于自己的两个男子，今夜一个怀中搂住自己芥蒂的女子，一个房中坐着我强加赋予的新喜娇燕，如果我真是狐妖该有多好，至少可以不把自己置于这般无路的境地。

我拖着虚汗淋淋的身子，走到绣桌旁，拿起那把裁剪衣饰的剪刀，心中没有了留恋与不舍，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泪珠淌下，冰凉寒意的刀韧触及我手腕，我狠狠一划，手腕却被一双大手拉闪开，剪刀落了地，我睁眼，刀尖掉落激起地上的红砖一零星火。

‘这般活不下去，是因为大婚的胤真还是临幸银菱的朕？’

我一脸的嗤嗤傻傻，‘胤真？胤仁？与我何干，我本就不该卷入这里，都与我毫不相干，什么承若，什么爱，什么《思雪》，都不过是你们皇家男子拿女子逗笑的一种美言罢了，我是这最傻最直最不懂得拿得起放的下玩的转退的全的女子了，身子你也得了，心也骗走了，是来看我这凄凄惨惨的笑话吗？’

我看了四面那金碧耀眼的砖墙，金色的皇砖，金色的龙袍，还有我金色的年华，我猛的一头撞去。

不是坚硬无比，一阵温暖迎接了我，我再也不醒人世。

朦胧中我的意识还存在，我与胤真牵手在湖边漫步，胤仁冷冷的笑脸回荡在我脑海中‘胤仁-------------胤仁-------’

然后是胤仁看银菱那如痴似醉的眼神‘不要，你说了永远不幸她，你这个骗子，伪君子---------’

我看见我化作一只白狐，久久的徘徊在胤仁的殿前，胤仁根本不看我一眼，我那蓬松洁白的尾巴被他抚摸了一番，他开怀大笑的说了句‘好狐，来人给朕做一尾狐巾赏给皇后’

梦中我的眼角不再流淌的是泪，而是血，血淌到我的玉佩上面，我重新回到了与苏东一起的那晚，只是苏东不再是苏东，而是胤真，他似乎从未认识我一般，在花天酒地的酒店大厅只漠漠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玉佩---------你记的我给你的玉佩吗’，我大声的问他。

突然我睁开眼，模糊一片，好久在熟悉的呼唤中，我才真正醒来，眼前是胤仁那明黄炫目的龙袍，一地的太医奴才，还有固欣红肿的眼睛，伦月抽泣的声音。

‘快，端水来’依旧是威严的声音。

我被伦月扶起，固欣端了一碗水，胤仁细细的吹拂，轻轻的送到我唇边，嗓子真实的咽下无味无色的水时，才清醒缓过神气，我还活着。

一连几日，我都是独自落泪，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再理会那些破规制礼仪，不再一屑什么善言美语，一个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的人还在乎活人的什么呢。

世间不累唯有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