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恨无缘倾身相继，因有情走笔成书。（1/2）

翌晨，陆登召元和入营，告以皇甫斌所嘱，元和闻之愕然，尔乃默然无语。陆登知其情有不愿，劝曰：“如今日蒙古攻金，势如涤荡犁庭，而吾国羸弱既久，每为夷寇所乘。自今家国与夺，正当用人之机，以汝之才行，若使出身及第，乃可赍志报国，假令久居江湖之类，岂非劳生寻常而徒费学识邪？”元和哭拜于地，诉曰：“伏以大人教化有道，乃有今日之用，晚辈不才，合当以平生所成供养先生直至毕老。”陆登为之泪下，因以温语抚慰有时，元和闻言，始知其决意，乃从命。

元和高祖，南朝齐国玄元度之后也，久居江南杭越，为绍兴望族，与宣至真祖辈为世好。其父玄城，拜建康府步军都指挥使，庆元六年，玄城奉使金国，及后为佞人所构，被弑，母殉节。曩者，玄城尝随宣至真从军有年，今宣至真知其有难，遽遣人遍觅元和于绍兴，养之营中。其时元和尚幼，然资质颖异俊美，深得宣公怜爱，宣至真身负四外诸事，无奈以元和付之陆登，自后陆登鞠育元和有加如同骨肉。

是日，陆登往造襄阳府，欲藉手官家荐举以为保明，得使元和能以士子入辟雍承学。皇甫斌从其请，遽以书致绍兴府尹赵彦倓，叙述事之原委，后寻日，赵彦倓传来书札，言可令元和入绍兴府学，师从府学教授林卫以闻，皇甫斌遂遣人来告。陆登闻之甚喜，因备文犀香茶、珠翠宝玉及珍稀土物等各色寿福祥品以答谢永阳郡王，复又亲择侍童秋月、侍从乔如山与元和同船之绍兴，约以四月二十日启行。

近日，因营中风闻众人远徙，小乔即唤紫嫣延元和入闺中问之，元和至，告之以实，且句句殊多不乐。小乔转盼，见其颜色隐然有拭泪痕，心甚轸恤，因取所贮香茶烹之以进，又请紫嫣抚琴花间以娱之。二人对坐有时，元和一时愁来无奈，语中多有却意，其时小乔意亦难舍，原其素识大体，仍强语之曰：“他日远行，愿君殷勤，多寄书信，免使奴家日日牵念，男儿当有奇志，贤能不待次而举，唯愿公子此去学道有成，一朝建功立业，自当荣归有期。”元和面对伊人佳语，怅然无语良久。

时近下旬，三人将行，陆登令将盒具盛书籍笔墨及一应需用之物，交与公牒且支给三人盘缠已毕，元和再入营中叩首，陆登扶之起，将皇甫斌亲笔答书付之，戒曰：“一路迢迢弥远，沿途须当谨慎，此番东归，届时师法为学，汝当殷勤黾勉乃可成就大器。”元和闻言拭泪，陆登又嘱乔如山甚悉，托以诸事照应，如山肃然一一应诺。

是夕，佳人有约，元和来与小乔为别。此时营中有陆登眷属自远来，小乔先命紫嫣前往陪侍，而后用香汤沐浴，自欲相许元和以洁身，及酉刻，小乔独坐闺中已有时也。须臾间，元和蹑行已至闺阁之外，小乔更以轻声唤之。二人心魂相契，正值少年豆蔻，有如此时相距一帘之许，真所谓：闻声款步轻移至，似有璧人入画来。元和心似有知，踟蹰帘外多时，竟未再入闺阁半步。少时，元和默然归舍，小乔闻其音声渐远，情知元和玉节自好，难为于儿女私事，唯暗自对影太息。

二十日，陆登与众送三人出襄阳三十里直至登舟，元和引秋月伫立舟头，望陆登躬身下拜，陆登挥手之际，不觉潸然泪下。移时，舟行去岸已逾十里，陆登望尽江川，目送舟行远去乃至忘归，众见烟雨茫茫，皆慨叹，小乔顾自噙泪不已，归阁，遂提笔赋词《暗香》以寄情，其词云：

那时英少，听缘生缘且，闲愁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