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老路（五更）（2/2）

媒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位小姐，开始走吧。”

我回过神来，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第一步。周围的声音似乎都静止了，我只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和数着步子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

走一步，心就猛的跳一下，我都不清楚我自己在这瞎紧张个什么。偶尔撞在路旁的围栏上，又在媒婆的提醒下艰难的移着步子。走到第二十七步的时候，脚却迈不出去了，前面有个什么东西挡住了。那媒婆说道：“小姐，前面是死路，你绕回来吧。”

于是我又踉踉跄跄的转身往回走。我数啊数，终于数到了第五十五步。我停下来，低头问媒婆：“请问，我离出口，还有多远？”

“就在眼前了。”

“那我再问一下，是左边的出口我离得近呢，还是右边的出口我离得近？”

媒婆如实冒昧答道：“左边只有几步便到了，右边的话，远一些，估摸着十来步也就到了。”

我心下了然，已经数到了第五十五步了。现在这个情况，我应该选左边是对的。刚刚凤璃说，只要六十步，我就可以走到他的面前。

左边正好。

但是，我却犹豫了。我与凤璃，什么关系都不是。我们这样做，合适吗？虽然我偷听到，他亲口对朝苏说，他爱我。他非我不可。

朝苏仙子当时哭得是梨花带雨。

扪心自问，我对凤璃，真的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不。

不是的。

我但凡是个正常的女子，就没有办法忽视他。冠绝仙界的外貌，尊贵无比的地位，相处下来，绝无仅有的体贴和照顾，他都给我了。

深吸了一口气，头脑清醒得很。我听见自己平稳的声音说道：“我走左边。”

媒婆便引了我朝左边走去。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

眼前的黑暗全都不见了。我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凤璃含笑的眼睛。我头一回见到他这么肆无忌惮，发自肺腑的笑容，温暖且倾城。

他在我耳边低低说道：“沫琉。我刚刚一直在数着，你正好，走了六十步。”

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为选左边还是右边摇摆不定的时候，他一双手，狠狠握在一起，青筋暴起。

我也笑了笑：“嗯。刚好六十步。你没有说错。”

媒婆走了过来，将我的手放在凤璃的掌心里，正要开口说话，我却缩回了手，在别人不解的眼神中，走开了。

我走到凤璃身旁，停了一下，说道：“我们回去吧。”

他眯了眯狭长的凤眼，收回了伸出去的手，面有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冷冷清清。

远离了热闹的护城河边，我们并排走着。大概是所有的人都去看热闹去了，街道显得十分清静，半个人影也没有。我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在害怕在逃避。事到如今，我还是不敢正视自己。这虽不是个长久的法子，却总是能抵用一时的，至少能让我撑过现在，慢慢去想。

就这样一路无言。

回到思清院的时候，灯火通明。白邱上君正蹲在地上，在那斗蛐蛐。见得我们进来，眼睛一亮：“哎呦喂，总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我的乖徒孙啊，我在这里快要无聊死了，你说你跑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面危险得很啊，可乱跑不得。”

“师祖不是去元始天尊那里去了么？怎的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白邱上君嘿嘿笑道：“我记错日子了······应该是下月，下月。”

我：“······”

凤璃冷冷的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的转身走了。

白邱上君见状哀叹道：“哎，可怜我的一片苦心啊，就这样被践踏了······小琉啊，来与师祖说说，今天干什么去了？”

我跺了跺脚，无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