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2）

阿静深呼吸看着那条小河。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五年。那人未必记得自己。五年。断了和那人所有的联系。甚至是小磊。她的手机关机之后只打开过一次。不巧那一次正好赶上小石头给自己打电话，她下意识的就按了接听键可是下一秒就挂断了。以后再没有拿起过。他如何。她不知。也许，早已经重新开始了吧。不能怪她弱懦她更多的是怕回到t市不敢面对所谓的物是人非。那会让她的心境变得荒凉疼痛。可….她真是想念那个人啊。这些年她曾把那三个多月的时光细细回味过。没回味一次心口就会温暖一下。杜明哲的目光里其实也是有着爱意的。他对她并非只有恩情。

夏知青打量着阿静。看她长吁短叹的模样不由想笑。他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坚韧，勇敢。善良。聪慧。还有狡黠。带着孩子气的狡猾。晨曦是这个女人独自在家生的，早产儿。谁都没有料到提前一个月就生了。那天。自己刚好学校有课。家里就她一个人。又是个哑巴疼的叫不出来。自然没人来救。他下班回来上楼看着走廊里的血吓的腿都软了。慌忙的跑进阿静的卧室。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这样刺激的场面。阿静躺在地上她穿着孕妇裙。下身流了好多的血。怀里抱着的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脐带还没剪下。

她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可是嘴型说的却是

“救护车”

时隔这么多年夏知青每每想起还是心有余悸。赶来的医生说

“你老婆真能忍，真勇敢。好样的。”说着还拍拍自己的肩膀。夏知青看着病床上苍白虚弱的张静突然间心口就暖了。母爱的力量就是这样的伟大无私。

就这么一回事让他赔了这母子二人多年。看着他们克服困难看着小晨曦哮喘发作时张静心疼的咬牙的模样。却从没见她哭过。小晨曦似乎骨子随了张静的坚韧。他极少见到这个孩子哭。摔倒了被欺负了抬头看看不远处一动不动的张静。明明疼的要死小嘴一瘪就这么要哭出来了。最后还是吸吸鼻子站起小小的身子。低头拍拍裤子上的土。小步跑着追上张静。伸出小手握住了张静的手。张静低头摸摸小晨曦的脑袋瓜。背影渐行渐远。夏知青的房间里有很多照片。他拍了阿静的一系列照片放到了自己的博客论坛上。而这个有故事情节的照片成为了点击率最高的一篇帖子。那样一个古城小镇夕阳西下的画境中。女人柔和的脸仿佛披上了那层霞光。美不胜收。

阿静其实并不算十分美丽。最初见到时也只能说清秀佳人。反而有了小晨曦之后，那种为人母的韵致才慢慢的散发出来。岁月静好，温和从容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引人驻足。

他是想将这个女人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好好的疼惜爱护。可显然，她的心里始终有着另外一个人。小晨曦的父亲，她会摸着手上那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发呆很久。会看着桌子上那株君子兰眸光变得柔和温润。她教了小晨曦古诗词。说不出话就买了磁带。然后又来求自己。他欣然答应何乐不为呢。可晨曦才五岁啊。已经会背很多的诗经古词了。

聪明的孩子，从没有问过爸爸在那里。也不像一般小孩子顽劣淘气。

喜欢窝在阿静的怀里。阿静握着小手一笔一划的教晨曦写字。夏知青有时候会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也算是自己的假想敌了。他也想不到那个男人会是什么模样的。应该不差。因为小晨曦的遗传基因很不错。

“你恨那个人么？”他曾大着胆子问过。阿静一愣半晌摇头失笑

“不恨的”看来并不是男人负心。不是不恨而是很爱呢。夏知青心口微酸。那会儿其实就该死心了的。就是舍不得人小鬼大的小晨曦。还有那个…哑巴女人。

回去？阿静撇撇嘴苦恼的表示

“t市的空气质量太差了。要去的话都要带上防毒口罩了。小晨曦到了那里我害怕他哮喘病发的”

夏知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站起身气呼呼的把阿静的头发揉的一团糟

“今晚上你要给我做好吃的。谁叫你找这么蹩脚的理由拒绝我。我很心酸知道不？”

阿静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夏知青。扑哧笑了。小晨曦玩够了蹦蹦跳跳的回来窝进阿静的怀里。脆脆道

“妈妈。我要吃回锅肉。我馋啦”夏知青受不了啼笑皆非的瞅着这母子俩。真是对活宝。

夏知青的飞机票定在了两天后。晚上阿静抱着小晨曦睡觉。怀里的小脑袋瓜拱了拱她

“妈妈。我们不和夏叔叔一起回去。是要在这里等爸爸么？”

阿静只是吻了吻小晨曦的额头。她想赌一把试试。如果那人心里还有她也许他会找到自己的。五年了。小磊和一时应该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了。现在她无所畏惧，再没有什么人可以威胁得了她了。有，也不过杜明哲罢了。

张静把自己手里的那张银行卡插到取款机的卡槽里按下密码提款完成取卡。短短几秒她却等了五年。这卡还是杜明哲当时给自己的。密码她的生日加上520.卡是在自己的户头上开的栓的却是杜明哲的手机号。阿静知道杜明哲的想法。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她。为什么不花卡里的钱。你去添件衣服穿不要总是给我买。他疼她。她懂。这男人对自己是完全没有金钱观念的。夏知青今早已经坐上了飞往t市的飞机。这个房子暂时留给了阿静。她每个月是要给夏知青的卡里打进房租款的。

时隔那日的动.乱已经三个月了，杜明哲住了一个月的病房后痊愈出院了。他搬出了大院那个家他绝对不会再踏进一步。自从那日后杜明哲就换了一个人。公司里的人是再没有从大boss脸上看到笑容过。宋时依旧再给杜明哲开车。现在他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了。韩非回了自家的公司。这些年凭着杜明哲的名气韩家的企业在t市也混得风生水起。他没和韩薇薇离婚。因为杜琳琳生病了。

血癌俗称白血病。她小小年纪就得了这样的病。杜明哲说不心疼是假的。毕竟这也是自己的孩子。这些年他也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对杜琳琳是亏欠的。所以杜琳琳接受了治疗。他和韩薇薇的骨髓配型都不合格。于是只好在全国的各大纸媒上发了消息。希望可以有捐献骨髓的志愿者。当然金钱交换也无不可。他能为这个孩子做的只有这些了。

杜明哲在办公室里看着文件，手机在桌子上嗡嗡的震动着。拧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拿起一看是短消息。他是从来不看短信息的。从前只有那个女人在的时候才会发信息打字。果断按了取消键。。随手把手机一丢。埋头继续工作、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新人秘书在门口公式化的说道

“董事长。景润的汪总有事要见您”

这次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汪总？汪晓曼来做什么？这些年汪晓曼从最初的纠缠到后来的放弃。他受不了这女人的假公济私。两年前就已经终止了合作。真是搞不明白这些女人一个个的怎么都这么烦人。

“请汪总进来”松了电话。靠着老板椅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进来的女人。

汪晓曼也有一段时间没看见杜明哲了。她听说了一些事。今个其实也算是来看好戏的。她走到杜明哲面前毫不忌讳的俯身看了眼杜明哲的头发。轻笑一声

“原来外界传言不假。杜大老板早生华发。年仅三十五岁就要地方支援中央了。哈哈”

杜明哲一手支着下巴毫不介意汪晓曼肆无忌惮的取笑。

“今儿个你来就是看我笑话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昔日的怨侣有了那么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感觉。尤其是去年汪晓曼进行的一段新恋情无情被甩之后。杜明哲十多年前那股子怨气也散了。无关情爱只是他狭隘的自尊心有点受不了罢了。仅此而已。

汪晓曼拉着椅子坐下。她依旧是那么美丽。不过。。杜明哲挑挑眉

“汪总。你眼角好像又多了一条鱼尾纹。”

汪晓曼倒抽了一口气。懒懒的靠着椅子笑道

“你也没比我好多少。杜大老板。我今天来就想问一句。你当年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他们都说是我害了你。害你差点被水淹死。可是据我后来打听。你压根就不是喝醉酒跳河的。你那日根本就是带着画板去写生而失足落水的。你压根就没想死。对不对?”

杜明哲难得的抿抿唇没说话。因为事实确实是这样的。当年汪晓曼离开自己去美国。心里多少是有点不好受的。他喜欢写生。常常一个人四处游荡走到哪背着画板就画到哪里。那日正好那个小乡村逢上夕阳西下。小河流水宁静人家。别有一番意境在里面。于是就坐下来画了。画完之后起身两腿发麻。一阵风出来刚刚画好的画就这么被吹上了天。他情急之下。伸手去抓。一脚迈出直直的掉进了河里、河水刺骨的冷他一掉下去双腿就抽筋了。真是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谁曾想最后会被阿静的父亲救上岸。可，那个男人却再没上来。

汪晓曼看着男人沉寂下去的表情冷笑一声

“看。我平白背了这么多年的黑锅。杜明哲，你真是好样的。小人一个”

杜明哲有些不耐。皱着眉头冷冷道

“没什么走吧，我还一堆工作要做。”唔，下了逐客令了。汪晓曼看着男人头发里的银白微叹口气。抽出包包里的报纸往书桌上一扔咬牙道

“杜明哲。我上辈子一定欠你的。哼”

说完踏着高跟鞋翘着屁股高傲的摔门而去。杜明哲神情滞了一下伸手拿过揉皱了的报纸。

他的目光落在了报纸左下角的一个并不太显眼的一角、是t市举办的摄影展。刊报的是一等奖的得奖者和他的作品。一等奖得主夏知青 作品 《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