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爱（2/2）

“抱歉，温儿。陆朝澜从来没有爱过你。”醇厚的声音讲出最刺耳的话语，那句话像箭一样刺入她的耳中，她被死死地钉住无可遁形。红润的面庞顷刻酿成一片死灰，红唇要得泛白，随手抓起一件瓷器掷向他的脚边。瓷器破碎的声音掩不住她尖锐的话语。

“陆朝澜，你都没有心的吗！？大婚的前一天和我说这种话！”她的绣拳紧握，锐利的指甲刺穿了薄薄的皮肤。

“我想这件事我不能骗你。你曾经托柳宗转告你的心意，那时我说我只是把你当师妹，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依然如此。”她很早便发觉他的声音好听，也知道他言辞的犀利，只是不知道有一天他的犀利会指向她。

“那你爱谁？宁知？”

“是。”第一次陆朝澜承认对小不点的感情，原来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困难，再也不用自我催眠的压抑反而让他有了一丝轻松。

于心温唇角泛开阵阵苦笑，“你现在甚至连对我说谎都不屑了。”

“不，我以为这是对你的尊重。”

“你不会无缘无故和我说这些的。为什么？”他对她的感情她又当真不懂？不过是自欺欺人不愿去想而已。

“温儿，昨夜我收到了白一步的信，他告诉我宁知因救你瞎了双眼。平生第一次陆朝澜知道了什么叫恐惧。我不能让什么也看不见的她在外面，派再多的人去保护她我也不放心，我必须去找她。”陆朝澜直言不讳，如炬目光迎向她。

“你不要我了？”说话的声音都颤抖，握紧手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你忘了我爹的临终托付？”她最讨厌拿这一点来威胁他，这就像在提醒自己他娶她是多么身不由己。

“我还是会娶你，绝不会辜负师傅的托付，只是希望婚期能够延后。”

“我若不答应呢。”于心温冷下声音。

“抱歉，温儿。这次不能由你。”陆朝澜定定望着她，眼中一片不容置喙的绝决。

“给我十日，十日之内陆朝澜必定想方设法治好宁知的眼睛，然后回来与你成亲。”说罢，陆朝澜最终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一提衣摆再无犹豫地跨出门槛。

仿似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一般，她慢慢低下身子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点点晶莹从眼眶坠落。你真的会回来娶于心温吗？爹，温儿已经尽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

当陆朝澜带着济海花快马加鞭赶到宁知他们栖居的客栈时，他的小不点正在奋力与一壶热水抗争。她应该是想泡茶，壶水滚烫尚泛着滚滚白烟。她从瓷盘中摸出一个杯子放置在茶桌上，右手提着热水壶倒水，偏生怎么也倒不准，滚烫热水溢流滴在她雪白藕臂上，烫出片片鲜红。尽管疼得皱紧秀眉，她不呼痛也不喊人，继续摸索着调整角度努力将热水倒进杯中。

眼看这个傻姑娘将冒着白烟的壶口对准自己的左臂尚不自知，陆朝澜心里钝痛，大步上前握紧她的右手，轻轻施力将壶口扭向茶杯。

“为什么不喊他们帮你？”话说出口才发现失去平日的沉稳，声音微微带了一丝颤音。

闻言，被他包裹于掌心下的手开始轻颤，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试探着问：“陆大哥？”她的声音极轻极轻，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一个美丽的梦。

“是我。”从背后环住她的身子，下巴抵在她散发幽幽发香的螓首上温柔地摩挲。可惜现在的宁知看不见，否则此刻陆朝澜的表情足以让她读懂他曾试图隐瞒的一切，他的隐忍，他的无奈，他的挣扎，他隐晦的爱，若她看得见所有的这一切她都会懂。

他来了，是白一步告诉他的吧。而他会来是因为愧疚吧，否则明日便是他与于姐姐成亲的日子，他怎么会辜负于姐姐赶过来。可是，她不要他愧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走开的啊。

“小不点，不要怕。不惜一切代价我也要治好你的眼睛。”他让她不要怕，自己却湿了掌心，他的惧意与惶恐透过湿热的掌心传递给了她。

她粲然一笑，应道：“嗯，我不怕。”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三个月，她与穆莫每到一个繁华镇落，穆莫便带她去找镇上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他们无不嗟叹称奇，惊觉她这眼睛瞎的怪。其实，宁知心里也隐隐知道，她眼瞎不是因为病而是类似玄虚异术，名医良药怕也治不了。

“小不点，我一定会医好你。”略带薄茧的大掌罩上她的双眼小心翼翼的抚摸，好像在安慰她的双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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