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盲（2/2）

掐住识音的手用力更甚，她的细颈一圈泛红，脸色涨红又有些发青，五官痛苦地拧在一起。胸口起伏不稳，咳嗽连连，看上去呼气极为困难。

十言心急，大喊：“快住手。小姐要给他掐死了。”

识音困难地向十言安抚地笑了笑，“别..瞎说..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又对魍魉贯士道“喂！我…也…教教…你。别…小看…不会武功…的人。”言语间，她右腿后抬踢中他最薄弱的一点，与此同时张牙死死咬住他的手臂。

魍魉贯士痛得失神片刻，就在此时穆莫长剑离手，精准无比地贯穿他的喉管，温热的血溅至识音冰凉的脸上，她一惊，身子开始轻轻颤抖。

她这算是间接杀了一个人了吧。果然不染血腥的圣洁是有条件的，离开灵村身处纷繁乱世，白雪自洁不蒙尘谈何容易。

其实刚才她在赌，她与这个少年素不相识，却意外地相信他机敏应变的能力。她觉得只要她能为他制造哪怕一丝的契机，他也会抓住趁此将魍魉贯士制服。她没看错他做到了。经久的阅历磨砺出的是精锐的识人眼光，也不枉她留有那么久的记忆。

识音一脱险，不及对及时出现的二人道谢，十言连忙上前审视识音的伤势。

看见魍魉贯士死了，白一步兴味索然地撇撇嘴，觉得这边也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指尖一戳，魍魉赤者即刻倒地，手法干脆利落毫无累赘。

“知儿，你怎么样了。”穆莫跃步到宁知身前，将她揽进怀里，感觉她小巧的身子孱弱地不停发抖，一时心中大恸。

知儿？有那么巧吗？但是既然寒水楼的五当家白一步在这儿，这个知儿也未尝不可能是宁知。

这么想着十言大喜。识音惊喜之余又暗暗叫糟。得见故人所以喜，糟是因为…

这一趟她带着十言出府去寒水楼找济海花，但她不能告诉十言实情，只能骗她说她很思念在寒水楼结交的朋友宁知，打算登门拜访。宁知十言也是认识的，她这么一说十言也就相信了不疑有他。未料，行至半途就遇到了宁知，上苍待她可真好，这下她还要用什么理由继续前往寒水楼。

叹一口气，对宁知道：“宁知，你还记得我吗？”

宁知定了定神，从穆莫怀里探出头转向出声的方向，她犹疑地道：“从开始就觉得你的声音很熟悉，但我不太能确定，你是…”

寒凉渐渐从心尖渗出。若说刚才宁知被吓蒙了没看见她也就算了，而今她的目光明明看向她却没认出她，再细看她双眼空洞无神目光涣散没有焦点，又想到刚才宁知任人欺辱毫不抵抗但她明明是会武功的。综上种种，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她的声音侵染几分凄惶：“夜尘为缘，月下伴酒，以花相赠。”

宁知粲然一笑，欣喜叫道：“识音姐姐。”

白一步与穆莫皆是一惊。灵村圣女怎么会在此，她不是应该在三王府吗？

徐步走向宁知，在她身前蹲下身子，帮她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轻声问：“宁知，我在你身上感应不到悦心花的气息，你的眼睛是因它而瞎吗？”

宁知笑得有些凄楚，“识音姐姐，对不起。悦心花死了，我的眼睛不是因它而瞎，是因我的妄念而瞎。”

一个晴天霹雳自白一步脑中炸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他没听到什么悦心花，什么妄念，只听到一个字“瞎”，宁知瞎了！宁知瞎了！！他不敢想象陆朝澜得知后的滔天.怒火，他护人不利，宁知在他的看护下瞎了双眼，他骨灰都没得剩了。

青楼美艳的妹妹们，忘了哥哥吧，风华一世的哥哥在此与你们别过了。

“九小姐瞎了？”十言呆呆重复。

宁知轻轻摇头，闭眼道：“十言，我已经不是寒水楼的九小姐了。”认出识音，那个伴在她身旁的女子是谁也就不难猜了。

“宁知，发生了什么？”识音隐隐能猜到一些。

她一问，宁知便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都与她说了。听完，心中难免酸涩，最终只能低低一叹：“你真傻。”

“五哥，你能答应我不要告诉陆大哥吗？”宁知低声恳求，自她听到白一步的声音起就知道瞒他是瞒不住了，只希望他不要告诉陆朝澜。

白一步脸色有些为难。事情已超乎他的预估，万万想不到宁知会因悦心花瞎了双目。现在他也不知道如何做为好。告诉陆朝澜，他的下场不会太好看。要是知情不报，万一以后给陆朝澜知道了他的下场就更不好看了。

“让他知道又如何，本就是他们欠你的。”穆莫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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