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 十章 奸商（1/2）

破晓时分，我从港口附近的长椅中醒来。

天空已呈现些微微的鱼肚白，揉了会眼睛，我扶在边沿的围栏向下望去。雪白缭绕的云层静静地游移，透过云层稀薄处所能见着的，是湛蓝湛蓝的海平面，中间隔了不知多少千米的高空，全都无声地吸引着我。

港口外围停着几艘中型空间飞船，有旅客不时地进出，我靠近一个售票处，售票员正趴在里头打盹。

我拍醒他：“请问到海伊诺斯的航班几点起程？”

“还有一小时，先生！”他挣扎着坐起来，忍不住哈欠连连：“您有充裕的时间登船。”

这么快？！

得去叫醒弥撒。

我掉头就往市中心跑，却冷不防撞倒一人。

他跌坐下去，盒子里的东西落了满地。

我正想接着跑，那人忽的一下抓住我的裤子：“先生，能帮扶一把么，鄙人这老寒腿又犯了……唉唉！这年头做生意不容易，早晨天不亮就得起来~”

我打量着这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穿着朴素便服的青年人，唇红齿白，精神奕奕，一双大眼亮如繁星。

鬼才信。

奈何撞倒人家的确是我，我伸出手，拽着他的领子将他拉起来。

谁知这家伙一经站稳便飞快蹲下身，风卷残云地将地上掉落的物什捡起，分别放回那块黒木盒子里。

“先生，别急别急~来看看，这是小店新推出的饰品，买一只送给您女朋友，保证令她对您的好感度瞬间满格，教堂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我哼了一声：“我没有女朋友。”

那人一愣，看着我的脸思索了半天，又有些猥琐地笑起来：“不要紧不要紧~先生您生的如此帅气，指不定身边哪位女性朋友对您颇为中意呢？买一只吧买一只吧！仅仅几个银币，您就能摆脱单身了！”

我瞪着他，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洛尼歌的脸……

“让开！”

我简直是气急败坏地吼道。

“先生，难道……”那人忽然望着我，眼角露出些同情的泪光。

难道连一个像样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他的眼神是这么说的。

我懒得理他，脚步一错正要走人。

“等等等等先生！”他这回直接挡在我前面。

我挥起一拳就想扁人。

“不要打脸，不要打脸！生意破产了鄙人还得靠它混饭吃呢！”他一手遮脸，惊叫地制止。

“……”我悻悻地停止了动作：“我在赶时间！”

“好的好的！”他忙不迭地点头，将盒盖掩上，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底层忽的弹出一只半个手掌大小的抽屉，里头静静地横着一串项链。

银色的丝线，中间悬着一枚泪滴形状的湛蓝晶体，澄澈晶莹，我观察着它，只觉得那平静的外表下翻腾着几欲滔天的浪潮，发出海潮一样单调又悠长的音响。只有凝聚了浩大的能量才有可能形成这般流质的波动，想不到这人手里倒真有些不错的东西。

“这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青年不无得意地说：“是鄙人不久前倾家荡产将它换回的！”

“这个颜色很衬你哦小哥~”

“以后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毫不犹豫地送给她吧~”

可，可恶，竟然动心了……

“差强人意吧！”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深怕他就地哄抬物价：“报个价。”

青年露齿一笑：“三千万……”

我再次挥拳。

“……铜板！”

“……”反应倒挺快。

“折合三千流金，很划算吧！先生~”

“这个……”

我下定决心。

“100流金我就买。”

“哎呀呀呀先生这可不行，一家老小还指望着这笔钱过活呢！小店还指望着这笔钱进行资金周转呢！鄙人也想靠着这笔钱环游世界呢……哎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商量~~~”

那人惊得花容失色，嘴里颤抖着吐出一连串不知所谓的台词。

“100流金。”我咬定道。

不然就明抢了。这是潜台词。

那人苍白着脸，瞧瞧那串项链，又看看我的校服，芬尼厄学院的校徽很有些震撼性，他眨着眼，似乎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好！”他终于重重地答应道：“果然生命还是比金钱重要，不过你得保证不要伤害我！”

“成交。”我得意地递出钱袋。

“谢谢惠顾，先生，祝您武运昌隆~”

我接过项链，刚跑了几步，就听见身后那个憋着笑的声音：

“哇咔咔咔20流金入手没想到可以赚这么多……”

“！！！”

我猛然回头。

两人的眼神瞬间对上。

他撒腿就跑。

奸商！

……

我飞快地赶到旅馆，路上顺带买了份兔肉三明治。

在窄袖老者微带些惊奇的目光中奔上二楼，打开房门。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在雪白的被子上，凸起的一小块蜷曲得像一只兔子，一只纤细的脚踝露在外头，嫩嫩地泛着莹亮的洁白。

我摇着被上肩膀形状的凸起：“弥撒，起来。赶不上回去的航班了。”

没反应。

我又拍了拍，被里的身体软软地挣动了一会儿，又转为平静。

“小心回不去了……”我终于扯起了被子。

被里传出不耐烦的哼哼声，棉被也从里头被死死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