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姑凉们,大V章!(1/2)
萌夫接嫁:草原女王到,第七十五章 姑凉们,大v章!
第一节这些下人的心思
尼玛拉姆得雪贡土司的命令能够在官寨多留一天,当天晚上就梳洗打扮的漂漂亮亮,甚至拿出了过年时才戴的那么一点点主子们赏的漂亮首饰,将自己的身上挂的是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走哪儿响哪儿。爱璼殩璨
漂亮的侍女身上沾染着芳香的气息到了院子里去寻找她的情郎,然而,她的情郎呢?
拉姆询问守门的家丁:“嘿,泽里,边巴出去了吗?”
守门的家丁是一个叫甲他泽里的壮汉子,一看到寨子里面最漂亮、身份最高贵的侍女跟他说话,他的鼻子周围还飘荡着拉姆身上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干净清香,立刻就盯着拉姆看,看得把眼睛都给看直了。
拉姆脸红红的推他一把:“讨嫌!”
甲他泽里被美人推了一下,呵呵傻笑两声,也不知那张脸上有没有红晕,只是听他还算口齿流利的道:“木匠出去了,跟二小姐出去的。你今天可是找不见他了,等他回来可就半夜了!”
甲他泽里自然也是有眼力的人,他看到拉姆打扮的这样漂亮,简直可以跟那要出嫁的新娘子相媲美!打扮的这么漂亮,再加上拉姆又是问起木匠的去处,泽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侍女拉姆怀的是什么心思。
于是泽里特意强调了木匠是和二小姐出去的这件事情,而且还意味深长的说出了“半夜”两个字。
果不其然,拉姆一听这话就立刻变了脸。木匠跟二小姐出去的?什么还要等到半夜才回来?他们出去干什么,做什么需要忙到那么晚?
满脸的欣喜期盼霎时间了无踪迹,她有些生气的看着甲他泽里:“你可不要乱说话,二小姐可是主子,怎么能跟大小姐的奴隶整日里厮混在一起。你要是再乱说,小心我报给太太听,等太太回来,让人缝了你的嘴!”
泽里看她这副虽是满脸怒气却更显娇俏的模样,又是呵笑两声,丝毫不在意拉姆口中的威胁,反而直白的道:“这可不是我乱说,寨子里的人可都知道,连大小姐都知道的事儿,我能乱说什么?”
说到这儿,打量了打量拉姆怒气不减反增的脸蛋,心动的伸手拉住了姑娘的胳膊:“嘿,照我说呀,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就像你说的,二小姐可是主子,主子想干什么还不就干什么?倒是你,甭再想着那个木匠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
泽里的话还没说完,关键的那句“你看看我怎么样”还没说出口,就见得拉姆的眉毛一挑,“噌”得就甩开了他的手,呵斥道:
“滚一边儿,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泽里被拉姆毫不留情的打开了手,此时虽正值夜晚,但是院子里的下人可是不少,听见声音都齐齐看过来,泽里大感尴尬。
可是这样还不算完,拉姆斜瞥泽里一眼:“木匠再怎么样不是好东西,也比一个看门的强,你说对吧?”
说完,一翻白眼就又香飘飘的走了,一路奶茶的芳香。
身后的泽里见她走远,不屑的朝她的背影吐了两口唾沫:“呸,什么骚蹄子,真以为自己算个崽儿!”
要是论拉姆的长相如何,在这附近的寨子里面都能算是最普通的。但是人家可是侍候在主子身边的!平日的拿到的赏赐别人看不到,但是拉姆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和平日里就跟主子们坐在饭堂用饭,仅这两点就够让人艳羡的。更何况,稍稍打扮一样就光亮的跟寺里的菩萨一样会发光,可不是相当勾人眼球的?
也因此,拉姆一向自视清高,看自己不像是看下人,起码不是跟院子里院子外一样的下人,而是看自己都有点像半个主子了。
她也不是没看出来泽里看着她时眼里垂涎的目光,这不仅不令她厌恶,反而还有些骄傲。但是,泽里要是说木匠的坏话,那就不要怪她翻脸了!
近几年她也是知道了,她再怎么跟在主子身边在楼上侍候着,最终也得嫁到下边的院子里去,谁叫土司老爷没有个儿子能让她沾沾光呢。可是嫁到楼下的院子里?拉姆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群脏兮兮的臭男人!
就在拉姆发愁着自己以后怎么办时,大小姐把木匠带进了院子!她以前只见过木匠几次,而且因为身份问题她从来都没想过会和木匠有什么关系。可是老天爷给机会了呀?木匠现在也是奴隶了,而且还是个高大英俊的奴隶。要是嫁给木匠这个男人,那也太好不过了!
于是,拉姆希望能够勾引到木匠,而木匠又是个拈花惹草的,自然而然的,两个人都勾搭在一起了。
拉姆“噔噔噔”的上了楼,站在楼上看向官寨门外,她倒是没想到二小姐也能跟木匠混在一起。一想到二小姐身份高贵,人又长的漂亮,虽然年龄小点,但是男人不就是喜欢又小又漂亮的?
想到这里,拉姆的心里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夜幕降临,月亮升起,天越来越暗了。
不知有哪家的狗在“汪汪汪”的狂吠着,夜风起,拉姆受不了冷的进了屋。在屋里面又坐了好长时间,等到外面官寨的大门都要关闭时,二小姐和木匠还没有回来。
拉姆等着等着就困了,她奔波了一路,早就累了,只不过是想见到木匠才坚持了这么久。现在周围寂静无声,瞌睡虫一来,拉姆就缴械投降了。
睡之前,她恨恨的想着:明天一早就去找木匠,她要告诉他,太太说了,要是他再敢跟二小姐走得近,太太就会让人刮烂他的脸!
睡了不知有多久,只朦朦胧胧的听得外面的大门有打开的声音,一对男女的笑声从夜里飘进了梦中。
果然,翌日,拉姆起了个大早。不过,虽然表面上表现的是要好好威胁木匠一顿,但是她心里面依然是想要讨木匠的喜欢的。同昨日一样,把自己收拾干净,头发辫得一丝不乱,彩线花绳往里织,穿上干净漂亮个衣服。没一会儿工夫,就又跟昨天一样的光鲜亮丽,引人注目了。
一大早的,木匠当然不会拉着二小姐出去晃荡,而是乖乖的在院子里面搬出了木头,开始做活。
他一抬眼,看到麦其家的二少爷从房里出来,跑到第三层楼最边边的房间外。麦其二少爷虽然是光站着不动,但是他的奴隶却是在敲门。
“咚咚咚。”那声音虽然远而且轻,但是听在木匠的耳朵里,就跟打雷一样,轰隆隆的,吵得人心烦。
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注意三楼的动静,但是耳尖的听到一道房门咯吱声,眼睛“唰”得一下就又望了过去。
只见大小姐的奶娘从房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是麦其二少爷站在门口,毫不客气的朝着负责敲门的二少爷的奴隶婆郎一阵痛骂。
“敲什么敲,你知不知道我家大小姐在睡觉?恩?还有没有规矩,麦其家都是这么没规矩的?啊?我家小姐的房间,你想敲就敲,你想进就进的?啊?往后退什么退,说话!”
婆郎委屈极了:“是我家少爷嘛……”
“你家少爷?你家少爷又不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你这个兔崽子自作聪明!”桑吉因为接到了大小姐的吩咐,所以骂起麦其家二少爷主仆二人来,是一点也不留情,“再说了,你家少爷让你敲门了?说不定二少爷只是在这里站站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不懂事就罢了你还不懂规矩……”
一听见奶娘絮絮叨叨的就要开骂,仁青眉头一皱,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婆郎怔一怔,也赶忙扭头跟上了主子。
奶娘桑吉见骂走了客人,有些后悔的揪着帕子,不过转眼间想到的大小姐说的“往死里教训”,顿时就觉得这点程度还算是轻的,她已经很留情了!
于是,奶娘心安理得的回了屋,“啪”得一声,房门又紧紧闭上了。
楼下一直注意这边事态进展的木匠果日,当看到麦其家二少爷被大小姐的奶娘骂回去后,心里面就好像火热热的不毛之地涌来了一股清凉的甘泉般,哎呦喂,爽死个人。
果日边巴“嘿嘿”的笑了两声。
最近土司老爷新给他的任务是给大小姐做个方便梳妆打扮的桌子,一想到做好的东西要往大小姐的房间送,木匠果日就干劲满满。
不得不说,果日边巴这个人,遇到难的时候胆小如鼠,很容易就能被吓得屁滚尿流,但是一旦没有危险,这家伙比谁都过得滋润,过得自在随心。
木匠已经想好了,既然是给大小姐用来梳妆打扮的桌子,首先,肯定要有许多的小抽屉来放首饰,其次,应该要有一面大镜子装着,好看看美不美,最后,桌子面也一定要宽,放些胭脂水粉的也够地方。
脑中有个大概的形状后,木匠就开始砍木头,打磨木板了。他做的很用心,比他以往做任何东西时都要用心。仅仅是因为做好的东西是要送给大小姐的。
楼上,拉姆一出门便看到木匠在院子里了。她顿时高兴的就像一只鸟儿般穿着五彩的衣裳鸣叫着从楼上飞下。
拉姆心中欢喜,到了院子里时,看着正在做工的木匠就急步走了过去。她虽然也很想用跑的,但是她也是知道什么叫端庄的,希望木匠能看到她比二小姐沉稳优秀的一面。
她的眼睛里面就只有木匠这副认真工作的模样了,心里面对他的这种认真干活状态迷得不得了。
愿意干活的男人才能养得好女人。
嫁人不就应该嫁这样的男人?
想到等会儿木匠看到她时会露出的惊艳和痴迷的模样,拉姆的两面脸颊就立刻双双通红。越是这么想,脸就越是发烫;越是这么想,脚下就越是轻快,就像一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
没一会儿,她就来到了木匠的面前,但是木匠却没有发现她,只是见身前有个身影把光挡住了,便随意挥挥手,道了句:“兄弟走边上点,你挡着我光了。”
这样完全和意料中不符合的反应,让拉姆洋溢着小脸的面立刻垮了下来。
她伸手在木匠伸出来的手上重重拍了一下:“也不看看我是谁就让我走开!”就算看不到,难道还闻不到她身上的香气?她今天用的香粉可是太太赏的,香的不得了的!
被女人的手一打,木匠眼睛就跟装了雷达一样扫了过去。当看到是二太太身边的侍女时,比喜还大的情绪反应是惊:“你怎么在这里?”
这女人不是应该跟二太太搬出去住了?怎么,二太太回来了?
一想到二太太回来,木匠脸色一白,完了,要是让二太太知道他整天和二小姐混在一起,还不打断他的腿?想到这里,鼻子里面又窜进去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浓郁逼人的香气,直呛得木匠皱眉。
“什么味这么香?”
拉姆还没来及高兴,便听到木匠又道:“真难闻诶,这么浓!拉姆你身上的?”
拉姆脸色一僵,连连摆手摇头:“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能是谁的?”木匠皱着眉,十分嫌弃,“行啦你离我远点,香过头了!”
拉姆不动。
木匠见状,他逃难似的退后几步。拉姆见状抬脚就要上前,木匠赶忙阻止了她:“行了你就站那儿别动!你先说说你怎么回来了?”
看到木匠嫌弃的样子,拉姆难堪的收回了脚,想着等会儿回去就把那盒香粉给扔了!她不满的回道:“我回来给老爷送信,自然在这里。喂,我昨晚就回来,你竟然不在!”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指控,虽然木匠并不知道,但是她昨晚总归是等了他一晚上的。再一想到他昨晚是跟着二小姐出去才让她等的,拉姆的脸色立刻就不好起来。
不等木匠说话,拉姆就急急的警告道:“喂,我告诉你,不要跟二小姐走得近,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本来木匠见到拉姆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拉姆是二太太的贴身侍女,应该知道不少二太太的消息,可是他还没向她表示喜意和热情时,拉姆突然又转换成了冷冰冰教训人的脸,着实让木匠感到不舒服。
不就是做过几次,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他婆娘了。
于是木匠冷了脸,面无表情:“用不着你管。”
拉姆闻言惊诧,似乎没想到一向待她温柔似水、和颜悦色的木匠能够说出这么无情的话。瞬间拉姆就炸了毛。
“边巴,我说这些可是为你好!你要是再带着二小姐鬼混,二太太可是说了,就要让人刮烂你的脸!”
拉姆在院子里面说着,音量可不能算小。她的话音一落,院子里面忙活的人就都往木匠这边看。
一些女人已经表现出了担忧的样子,真是想不到木匠这张俊美的脸要是真被人刮花了要成什么样。男人们则是大部分表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等着看木匠倒霉。
木匠皱眉,真不想理会这个女人。
垂首继续做他的活儿。不过虽然表面上看着木匠不在乎,但是心里面还是担心的。拉姆肯定不敢随便说这样,她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是二太太的意思了。
实话说,跟不跟二小姐鬼魂,他实在是不感兴趣。要不是大小姐希望他接近二小姐,他能笑着脸忍受那个胡搅蛮缠又主子脾气大的难以伺候的小丫头?
他喜欢的是丰胸肥臀的女人,跟那样的女人在一块才带劲!他喜欢的绝对不是二小姐那样嫩的跟草一样的小孩儿!
唉。看样子得跟大小姐说说,这任务危险,换一个好。
拉姆见木匠不理她,便着急着变了脸伸手去拉他,边拉还边诱哄道:“你别不理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喂,边巴,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咱们今天出去转一转嘛!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木匠条件反射的问道:“什么事?”
“当然是关于太太……”
拉姆说到这里,话还没说全,便听到从楼上传来一声大喝:“贱人,你拉着木匠干什么!”
随着声音的响起,卓玛随身的小皮鞭就气势汹汹从楼上飞下,朝着拉姆狠狠的扔了过去!
第二节心乱的卓玛
这寨子里谁都知道二小姐的皮鞭是做什么用的。
第一功能,抽马屁股。第二功能,抽人屁股。没想到今天还开发出了第三功能:当飞镖使!
只不过卓玛的准头有点差,她的小皮鞭确实是从楼上带着主子的怒火冲冲奔下了楼,但是这个抛物线的规律不对,恰恰到了拉姆身前的一米处就给停了落在地上,气得卓玛在楼上直跺脚,冲着院子里大吼:
“贱人,你给我站那儿别动!”
说罢,呸了拉姆一口,急急转身就下楼找贱人算账去了。以为自己是阿妈身边的侍女,就敢勾引她雪贡二小姐的男人?臭不要脸的贱蹄子!
卓玛的侍女是个同卓玛一般大的丫头,叫丹西,这个丫头的性子跟央兰可不一样。央兰是急躁躁的麻雀话多型,而丹西则是小来老成的实干型。
丹西一见主子大怒的就跑下楼去,也赶忙跟在主子身后,边跑边道:“小姐,您可消消气,老爷今日在寨子里,你可不要闹得太厉害!”
卓玛怒火不减:“我看那个贱人不顺眼,而且是我阿妈的侍女,这事儿阿爸管不着!”
说罢,已经跑到了一楼。眼看着二小姐就要冲进院子里,丹西最后提醒道:“小姐还是动静小点,拉姆是太太派回来送信的,太太早都给小姐说过不要跟木匠在一起玩。太太这次派拉姆回来,八成也是有查看木匠和小姐关系的意思。”
一听这话,卓玛立刻停住了步伐,扭头,怒气与惊疑交织在一张脸上,看起来相当纠结。
“有这可能?”
丹西一见主子还能听进去自己的话,立刻点头:“当然!要不然拉姆是什么身份,她明明知道小姐与木匠走得近,还敢和木匠拉扯在一起,这明摆着是太太的意思。”
听到自己的侍女说得这么笃定,卓玛也开始怀疑。丹西一向心思比她细密,想的比她多,若是丹西这样说,那么是十有**的可能了。而她自然也知道阿妈的心思,阿妈肯定不乐意她嫁给木匠。只是……她还想着只要木匠成了平民,两个人就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再多的猜测也不能让卓玛平息了现在的怒火。
“我理她回来干什么,反正我现在见她不顺眼,我就要去教训她!”气愤的道了句,卓玛扭头就走。
丹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姐……”
卓玛伸手拍开丹西的手:“放手!”
“小姐!”丹西手抓的紧紧,坚决不放,苦苦央求。
“哎呀我只是教训她几下,不会把事情闹大的,你快放手,丢不丢我的人!”卓玛不耐烦的吼道。
听到主子保证不是把事情闹大的,丹西这才放心的松开了卓玛的胳膊,跟着主子一起跑到了木匠和拉姆的面前。
拉姆被二小姐的突然出现闹得大惊失色,一张脸惨白。她自然是清楚地知道二小姐是个什么火暴残忍不饶人的脾气,碰了二小姐的男人,二小姐还不得把她往死里抽呀?
拉姆很委屈,明明是她先认识的木匠,怎么二小姐就这么霸道。
二小姐之前把自己的皮鞭扔下楼了,虽然没扔准,但是也表明了主子震怒的意思。拉姆捡起二小姐的皮鞭,双手捧着,弯腰垂首,就在原地站着等着二小姐下来。
三楼的梅朵也已经起身收拾好了,听到了院子里的吵闹和同层楼卓玛的一声暴喝,颇感兴趣的捧了碗奶茶站在楼上看戏。
仁青知道她出来,也站在了她身旁。不过仁青可没兴趣看戏,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上面,拿着一本昨晚从书房里找到的雪贡家的“史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这本关于雪贡家历史的书是雪贡家的书记官写的。然而大约四十多岁的书记官在三年前猝死,因此雪贡家就没有书记官这一职了。前任书记官仅有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儿子,他儿子应该是要继承书记官一职的,但是因为现在还在拉萨求佛学中,所以雪贡家的书记官就先暂时没有了。算算时间,前任书记官的儿子明年就该回来,到时候雪贡家的历史就能连上了。
“吸溜”一声,梅朵撮一口奶茶,咬一口奶娘递过来的奶饽饽,立定,看戏!
卓玛到了拉姆的面前,一劈手便从拉姆手里把她的皮鞭拿过。拉姆捡了她的皮鞭,卓玛不仅不感谢,反而还一抖鞭子就朝拉姆光滑的脸蛋抽了过去!
“贱人!”
拉姆尖叫一声,鞭子的尾巴扫过她的左脸颊,顿时从嘴角到耳朵处就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火辣辣的疼。
颤抖的手捂上脸颊,拉姆的眼泪就像是雷阵雨,说流就流了下来。
“小姐,您为什么打我?”
一听到贱人还敢反驳,卓玛怒气更甚,脑子里面全然忘记了丹西刚才嘱咐她的让她不要把事情闹大这么一回事,一抬手,便又是想狠狠的给上拉姆一鞭,看这贱人还敢不敢还嘴?!
一抬手,丹西在她身后拦住了她。
卓玛扭头怒视丹西:“你吃里扒外吗?”
丹西连连摇头,但是手却没松劲,紧紧的握着卓玛的胳膊,劝说道:“小姐呐,拉姆明天可是要回太太身边的!你已经打了她一鞭,这伤明天是好不了的,难不成你还想再多留几道?”
卓玛胳膊一僵,随后又不在意的道:“那又怎样,阿妈要是知道这丫头这么该死,也不会阻拦我的!”虽然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但是那明显软了的手臂和漏掉的气势,让人知道她还是很怕二太太的。
“小姐先别急,您还是先听拉姆说说是什么一回事,要是还解不了小姐的气,小姐再打也不迟。”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能化解掉卓玛的怒气。梅朵的楼上一挑眉,这丫头倒是精明心细的很。
正想着,将手中喝了一些但还是很烫的奶茶递到央兰手里,想让她先放回去凉凉。没想到央兰一接到手,立刻跳脚惊呼道:“哎呀,哎呀烫到了烫到了!”
一副小老鼠被热油泼到的模样。
把自己的侍女跟楼下卓玛身边沉稳的侍女一对比,唉。梅朵摇头叹息,她原来是养了一只烦人又无用的麻雀!
楼下,被自己侍女说服的卓玛不耐烦的瞥着拉姆,趾高气扬的道:“好吧,我倒是要听听她能怎么说?”
“说!”面对拉姆,卓玛翻脸无情,“你找木匠能有什么事?”
本意是向木匠示好,没想到反过来讨了嫌,现在不仅惹了情郎不待见,还惹得二小姐在这群下人里教训了她一顿,拉姆脸憋得通红。
她平日里伺候着太太,虽然太太脾气不好,打骂是常事,但那也是在楼上主子的房间里,从来没像二小姐这样就站在院中间当着一群下人的面儿对她一通教训!
拉姆感到好生丢脸。
所以,面对二小姐的问话,本来还想私下里把这话说给二小姐听呢,拉姆现在也不顾及了。张口就回答道:
“二小姐,太太可是说了,您要是再和木匠亲近,太太就要刮烂木匠的脸,还要把他赶出寨子呢!二小姐,等太太回来,要是知道您整天和木匠在一起,绝对会这么做的!我只不过是想给木匠说一声,谁料他并不理会我。”
既然是说给二小姐听的,拉姆潜意识的就想着把后果说得严重点。不仅要把木匠毁容,还要把他赶出去!她就不相信,太太都发出这样严厉的警告了,二小姐还能无动于衷?
梅朵在楼上听得眉峰直翘。二太太是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她的奴隶也敢撂狠话?!哼,回头就好好安抚安抚木匠果日,告诉他,不仅要亲近,还要好~好~亲近!
拉姆用平静畏惧的脸色说出挑衅威胁的话语,果然让卓玛面色一变,再也不是刚才的盛气凌人,而是带上了些对二太太的害怕。
卓玛问道:“我阿妈,她……她真是这么说的?”
拉姆点头,卓玛怔在那里,不明白阿妈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木匠可是她喜欢的人呐!
过了会儿,就在丹西觉得主子已经安分多了,这事可以了了的时候,却没想到拉姆又道了句:“对了小姐,太太不让木匠跟着您,是有原因的。”
卓玛仿佛看到了救星:“什么原因?”有原因就好,就能知道阿妈是怎么想的,对症下药。
拉姆拿出方才那张恭敬的脸,不怀好意的道:“老爷和太太已经打算把小姐许配给西边的汪觉土司了!听说新任的汪觉土司年轻有手段,小姐要是嫁过去,可是要享福了呢!”
拉姆说起这事来带着一点洋洋得意的姿态。她本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太太写信是秘密的,而她又不认识字。昨晚给土司老爷交信后,通过老爷和大小姐之间的对话,她才猜得了太太心里是什么内容。看样子,老爷也是对这件事情满意的,真要是联上了姻,二小姐哪里还能跟她抢木匠?
哼。
拉姆心中嗤笑一声。下人有下人的命,主子也有主子的命,这事老爷和太太定下了,二小姐想不嫁都不行!
于是,似乎是为了在倒霉的二小姐身上再踩一脚,拉姆话多的多说一句。她的口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点胜利者的姿态:
“所以呀,二小姐还是把身子养好,汪觉家距离咱们官寨不知有多远,到时候二小姐嫁去的时候少不得要一路颠簸。至于木匠,二小姐还是别管他了,当下人的哪里能配得上主子嘛!”
前面的话很平常,除了有些欠扁的意思也没有太过分,而后面的就是摆明了告诉卓玛,她和木匠是不可能的!首先,太太就不会同意的!
卓玛和木匠脸色双双一白。但是,这两个人脸色发白发的都各有心思。
木匠果日变脸的时候不自觉眼角向官寨三楼瞟去,而卓玛变脸则是悲中有喜,悲喜交加。
卓玛自然知道新汪觉土司的,她都不知道听阿妈和阿爸谈论了多少遍!听说新汪觉土司年轻俊美,高大威猛,曾经一拳打死过一头牛,还是在他十岁的时候!草原上对于新汪觉土司的谈论可是比比皆是,越往西就越是不少人都知道他的事迹。
本来她以为那样的人物只是人们口中的,而且人家有未婚妻,是任何姑娘也比不过拉巴茸女土司。后来那个女土司死了以后,没多久,传说中的人物就变成年轻的汪觉土司了!而更令她没想到的是,阿爸和阿妈竟然有意将她许配给汪觉土司呐!
就好像天上掉下来一大块银子一样,卓玛立刻被砸出了星星眼,站在原地晕头转向,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是,在听到她和木匠是绝对不可能的时候,卓玛还是很伤心的,毕竟传说是传说,她现在可是深深喜欢着木匠果日边巴啊!
卓玛皱着眉,不住的看木匠,可是木匠却低下头,盯着木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模样,卓玛狠狠的一跺脚,一扭头,吩咐下人去马厩牵马,打算出去散心。
等到马牵来后,卓玛一甩小皮鞭,在院子里就上了马。鞭子一挥,大马受不了疼的一声嘶鸣就冲了出去。卓玛临走前还恶狠狠的再瞪一眼拉姆。虽然这侍女没做什么,但是很明显木匠不理她,她现在心情又这么乱,全都是这侍女回来带的话所导致的。
贱人,呸,晦气!
一转眼的功夫,卓玛就从官寨里冲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二小姐的侍女丹西向门外望了一眼,确定小姐并没有因为心乱而不会骑马后,扭头也上了楼。这些事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她除了照顾好二小姐,少让二小姐遭些老爷和太太的骂外,什么任务也没有。
当事人就剩下了木匠和拉姆。院子里的部分下人见到二小姐都走了,便也散开,但是还有一部分人明显是想看看木匠和拉姆之间是个什么情况。
拉姆见到终于把二小姐打发走,而二小姐这两天也不会主动再找木匠后,凑到木匠身旁。
“边巴,咱们出去转转。”
木匠嫌她难闻的退后两步。
见到木匠不理会她,拉姆又说:“你不是平常挺关心太太的嘛,我这回儿有要紧的事儿跟你说!”
拉姆也不知道木匠为什么对于太太的事情很在意,就像上次巴米活佛来祈福,他就问东问西的。拉姆直觉是认为木匠想跟二小姐好上,所以一直打听太太的事情,想讨好太太!
哼,若是原来她还不想说,但是自从知道了太太和老爷打算把二小姐嫁给汪觉土司后,她就再也不认为二小姐能跟她抢木匠了。而木匠?呵,想娶土司老爷的女儿,他也想得美!
听到拉姆又有二太太的事情要说,木匠抬起了头,看了她一眼,表情好了不少。
随后,他一抬头,向着楼上的梅朵就道:“大小姐,拉姆要我陪她出去转转,我能不能应她呀?”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给梅朵打报告的,毕竟只是出个门而已,但是,木匠和梅朵之间有一个暗号规定,只要像这样木匠特意禀告的,就证明有消息要收到了,等会木匠回来,梅朵少不得要请他上楼来说说话。
其实木匠还应该感谢拉姆呢,有她说消息,他才有机会去大小姐的屋里,近距离的看看大小姐,静静的和大小姐说会儿话。什么消息的,他才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和大小姐难得相处的机会!
梅朵在楼上挥挥手,表示同意了。仁青在一旁,觉得这个奴隶木匠越来越碍眼。
第三节糊涂的管家和真正的大事
木匠收拾了收拾工具和木料,换了身衣服后,便拉着拉姆出门去。
他没想着带拉姆到远处转转,万一要是碰见二小姐了呢?因此,为了拉姆口中的消息,他只打算带着拉姆在周围转转。
所幸拉姆也不在意这个,她现在正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拉姆边走边心慌。她没想到木匠做个什么事情都要给大小姐报告一声。她见木匠日子过得散漫,而且还跟二小姐纠缠在一起,就忘记了木匠现在还是大小姐的奴隶。这意思不就是,她以后要是想跟木匠好上,还得听大小姐的话?她万一要是不讨大小姐的喜欢,大小姐肯定不会允许木匠娶她的!
她又想起她从柯西头人的寨子离开前,太太向她保证的会把她许个木匠。现在想想,太太也不一定就能做到吧?大小姐能让太太处置她的奴隶?
脑中又回想到了之前大小姐在饭堂里光明正大的打太太的场面。
拉姆不自觉的抖了抖,她可不认为大小姐会听太太的话。看样子,她也要好好讨好大小姐才是呀!不过她虽然是想这样做,但是难保不会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小姐就见她不顺眼了。
想到之前自己曾经惹过大小姐不高兴,拉姆就开始犯愁。怎么才能讨好大小姐呢?
怎么才能讨好梅朵?教你一个方法:现在告诉她……
那把钥匙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好!
奶娘搬了把椅子,让梅朵坐在仁青旁边,和他一样在楼上晒太阳。
梅朵研究着手上的钥匙,而仁青则是静静的看书。因为蓝宝和秋秋的事情,再加上那山洞和钥匙的秘密,梅朵也没有什么心情教仁青汉语,所幸仁青也不着急学。
蓝宝窝在一个小篮子里面,就放在梅朵的两腿上。梅朵的膝盖一抖,蓝宝就因为颠簸而被打扰的呜呜两声。梅朵搭了个二郎腿,小篮子直接就成近九十度翻过来。蓝宝不满的睁开眼,想朝梅朵伸出它锋利的爪子,但是却伸出了一个小白球——被棉布包裹的紧紧的爪子。
蓝宝委屈的收回爪子,朝梅朵嗷两声表示希望主人不要再欺负它。
央兰在主子身后,看着可怜兮兮的蓝宝,心都要碎了。
“小姐,你不要欺负它啦,它都快掉出来了!”
“好嘛好嘛,”梅朵应道,将蓝宝的小篮子放正。不是她想欺负它,实在是蓝宝受的伤不宜多动,但是也不宜一点也不动啊!稍微的扬扬爪子,伸伸腰的,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
另外,这小家伙很少有这么虚弱只能卖萌的时候。哎呀,欺负起来简直不要太爽呦!
梅朵恶劣的伸出手指头,捏住蓝宝的两只耳朵,前后,前后,立起,抖动!
蓝宝愤愤的看着主子,它要是没受伤,绝对要给她一巴掌!
看着书的仁青用眼睛余光看到梅朵逗弄蓝宝的场景,心里不禁羡慕,还带着一酸,他和秋秋原来也是这样的……
逗弄着蓝宝感到心情好了不少,似乎从昨晚到今早的阴郁之气全都消散的一干二净。她低下头,看着重新闭上眼睛的蓝宝,突然就很安静的轻轻抚摸着它额头的毛发。
有些人,有些事,是应该放在记忆里,还是应该拿出来重新接触?
如果应该放进记忆里,那为什么重生后的她执念不改的要报仇?如果应该拿出来重新接触,那又为什么她不愿意再去想那个人,不愿意再揭开那段情?
她为什么在逃避关于达杰索朗的事情?是因为总感觉负了他吗,还是因为她不愿意让他再重新进入她一团糟的生活。
那样的男人,值得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去照顾,而不是她这样杀人不眨眼,内心阴暗的女人。
没了她,他会有更好的一个家才对。
……
梅朵沉闷了片刻,伤感了片刻,但是转眼睛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眼中猛然爆发出精光来。
她恨恨的在蓝宝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将蓝宝惊醒。
他么的,她不是那种顶好顶温柔的女人,但是,奶奶的卓玛那个狠丫头也绝对不会是!绝对不是!卓玛要是嫁给达杰,那就毁了,毁了,毁了!
梅朵刹那间气结。
旁边的仁青感到身旁的女人有些焦躁,自觉的递过去一杯茶:“喝。”败火。
梅朵拿过,一饮而尽。
将茶喝了,果然心里面清凉很多,不过,她坚决不会认为她是嫉妒卓玛的。那丫头,哼,她不会给她这个善良的妹妹安排好下场的,如果真是不知好歹的话。
一这么想,梅朵心里的气就没了。唉,算了吧,佛讲人各有命,达杰娶不娶卓玛,都是天意,她阻拦也没有用,可要是真娶不到她就算双手促成这事也不可能。
话说,佛说过“人各有命”这四个字吗?
梅朵将蓝宝从自己腿上提起,她从椅子上起身后,又把小篮子放在了椅子上,保证蓝宝能够获得最好的阳光。
“我去向阿爸问些事情,你们好好照顾蓝宝……”想一下,“还有二少爷。”
奶娘和桑吉点头。
仁青理也不理她,他看的是雪贡家最近的一本历史记载,已经快看到末尾了。
梅朵上楼。
她没有想到雪贡土司也在书房里,但是显然不是在看书,而是在起笔写信,管家在屋里候着。
管家是一个叫做当秋普措的男人,年约五十,个子不高,背还有点驼。好像官寨里的下人背都有驼,尤其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的。比如说奶娘桑吉和拉姆,再好的身材也变成弓腰低头。多年来的奴才习惯已经让他们的身体都发生了生理性的改变。
当然,其他下人再驼背也没有像管家驼背驼得这样的厉害。管家当秋只要是站着,那简直是从来都看不到天的!然而,佛爷也说了,给你驼背的时候,也会赋予你一样本领。所以像管家当秋普措这样子没有形象的下人当然不可能没本事的,他可是将雪贡官寨上上下下打理的是井井有条,是雪贡土司的左膀右臂,连二太太都不敢随意对他大吼大叫。
书房门大开,梅朵站在门口向屋里面张望了一下。当秋注意到门口有影子,一扭头,原来是大小姐在门口站着。
为了不打扰土司老爷写信,管家当秋普措悄悄的挪动着步子,到了书房门口。
管家当秋走出来低声向梅朵问道:“大小姐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梅朵点头。梅朵自然知道雪贡土司是在写什么信,昨晚看雪贡土司,从他仅仅是有些愁苦但不是拒绝的神情,就能看出来这事情雪贡土司也是不反对的。现在能写什么信,肯定是送往汪觉家的联姻信了!
梅朵压下心中的烦闷,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向管家当秋招招手,显然是有事要问他。
管家跟着大小姐走了几步,两个人在离书房不远处站定。
“大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
“恩,管家,你知道咱们这儿五六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想了想,那尸体是死了五六年,又不是人在那里待了五六年,于是便又补充道,“恩,比五六年更早的也说说。”
管家闻言一愣:“五六年前、比五六年更早的大事?”
梅朵点头:“恩,大事。”
管家当秋一皱眉:“要说大事,五六年前可就算得上是老爷当上雪贡土司是大事,十几年前的就要数大小姐和二小姐顺利出生,全寨上下都高兴坏了。”
梅朵嘴角一抽,这个老驼子马屁精。
“就没有别的大事了?除了婚葬嫁娶升迁打仗这类的俗事。”
管家有些老糊涂的皱起了一张脸,似乎有点回忆不起来:“大事?除了俗事?”
这草原上一年如同一日的,只要是大事,可不就是这个土司和那个土司打仗,这个女人嫁给那个男人……俗事?大事就是俗事,俗事统统是大事!
见到这老不中用的半晌想不起来,梅朵突然想到了那把钥匙的形状,便急急提醒道:“有没有关于外乡人来咱们这儿的事儿?”
她今早打量这钥匙好久,才发现在这把钥匙的头上小小的刻着长命富贵四个漂亮的汉字。她就说嘛这钥匙不像是这边的样式,倒像是外地的,没想到是来自汉地。
这把钥匙就像是看古装剧时,往门上拴的那种锁配的钥匙。
一个穿着藏袍、养着巨大獒犬的人,为什么会拥有一把汉地样式的钥匙?
可会是本地人受到重托?可会是相当熟悉藏族生活的汉族人在那里守护着什么秘密?
对于自己的一个个疑问与猜测,梅朵给予不了肯定的回答,因此只能前来询问雪贡土司。当然,本想着管家一直跟在土司身边,问他也是一样的,可是没想到这是个金糊涂呀银呀银糊涂!
“外乡人?”管家当秋的老脸皱得更厉害了,他喃喃道,“五六年前倒是没有,十几年前的……呃,也是没有,恩……是的。”
这个老家伙哆哆嗦嗦的还不拿正眼看人,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就在梅朵忍受不了,打算冲进书房里面找阿爸问时,管家当秋一拍脑门:
“哎呀,想起来了!”
“啥?!”梅朵欣喜若狂。
管家一挥手,抬头看着梅朵,嘟囔道:“哎呀,还不就是大小姐你奶娘桑吉米玛她男人嘛,迦那,他不就是个外乡人?哎呀呼,这小子当年被桑吉救了留在她家,在这十里八乡的可算是一件天大的事了!人人都说你奶娘被迦那鬼迷了心窍,说她救了个汉族男人浪费粮食嘞。你是不记得,那个……”
梅朵一扭头,走了。
管家住嘴:“哎呀,大小姐我还没说完呢!”
“说你个大头鬼!”梅朵骂道,“我阿爸多会儿忙完了,你就多会儿下来给我说一声。”
管家老来受委屈,有点伤心的应了声:“哦呀。”
等梅朵回了三楼,气还没消,嘴里不住的骂骂叨叨:“这个东西的,脑袋里面啥也记不住。”
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梅朵也知道,也不一定就是管家当秋老年痴呆记不住事的原因。那个山洞那么隐秘,当年这周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管家根本就不知晓。某些人当年在西山留下一个秘密,既然是秘密,便不可能是被人轻易发觉的。
梅朵回到座位,重新将蓝宝放在腿上。初冬已经到来了,但是阳光还是带着点温度,晒起来很舒服。
她心里面一直在琢磨着山洞和秘密的事情,但是掌握的信息太少,使她不能把事情都串在一起,所以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央兰惊讶的看着主子被太阳晒着都能睡着,回屋拿了条薄毯子盖在梅朵的身上,顺便也将蓝宝给盖在了毯子下面。
直到中午要用午饭了,梅朵才被下人叫醒,而仁青也已经看完了手上的书,呆坐在那里思考着。
见到梅朵醒来,仁青眼睛一亮,然后随手将刚才才看完的书又翻开,翻到了最后几页,递给梅朵。
梅朵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历史事件,想着雪贡家这么一点弹丸之地也没什么好大的历史事件。但是忍不了仁青亮晶晶的眼睛,便打了个睡饱的哈欠,将书接了过去。
厚厚的一本书,发黄的纸页,仁青给她翻开的这一页,第一行上书两个大字:虎獒!
这两个写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让人一看便能感受到其中那个“虎”字涌发的强烈争斗厮杀之意,虎声啸啸,扑面而来。而第二个字“獒”,是草原上的守护神,虽凶猛善斗,但是让人无故生出一股亲近感来。可是这两个字合起来,却是生生让人产生出一股畏惧之感来!
虎獒?
何为虎獒?
这两个字一看就震撼人心,尤其是用鲜红的笔墨书写,让人心中生畏。
梅朵急忙看下去。
书上写:
“藏历一七一九年,秋八月十三日。
今日猎户巴桑次仁家里出了件大事,他们家的母獒竟然产下了十一头崽子!”
看到这里,梅朵便是心中大惊。獒不就是狗,一窝的普通生产量也就是四五只,七八只的就是稀罕至极的。而这个猎户巴桑次仁饲养的母獒,怎的就能产下十一头崽?
天,这十一还是个单数,吉利嘞。
一想到仁青的秋秋本来也是会有好多崽子的,梅朵心中一痛。低头继续看去。
然而下一句话就赫然变成了“藏历一七一九年,秋九月十一日”。看样子是一个关于“虎獒”的专栏,将书记官写的关于“虎獒”的东西整理到了一起,方便查看。
梅朵顺利的看下去。
第四节曾经存在的虎獒
“藏历一七一九年,秋九月十一日。
一个月过去了,猎户巴桑次仁家母獒产的十一个獒崽子,只剩下八头了。土司老爷去看了看,那八个獒崽子一人占着母獒的一个**,吃的正香。
土司老爷惊呼:‘这要出个獒大神嘞!’
猎户巴桑次仁则是回道:‘要断奶啦,会更少的。’
我看着那一个个小家伙生龙活虎的,很显然干掉了同胞兄弟后个个都有吃的,长得很好。这时,我注意到其中有一头小獒长得格外壮硕,全身雪白。明明是一窝的崽子,它却很明显的比其他崽子大一头。没一会儿,土司老爷也注意到了这只獒。
土司老爷问:‘这个是老大吗,怎么长得这么快。’
猎户巴桑次仁回道:‘这个是老幺嘞,我都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能活下来。’
众人都惊奇,赞叹不已,猜测着这个小家伙能长成什么模样。”
这段记载中,那个明明是最小却长得最大的獒引起了梅朵的注意。比其它的同窝獒崽大一头?
在双胞胎甚至于多胞胎中,人们总是习惯于把先出来的那个认作老大,而把最后出来的那个认作老幺,实际则不然。在母性的肚子里孕育的时候,最先孕育的位于上方,后孕育的位于下方。所以真正来算的话,先出来的实际上是老幺,最后出来的才是营养丰盛、名副其实的老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里许多的双胞胎,名义上做姐姐或哥哥的那个,总是比做妹妹或弟弟的那个低上一点,而因此总是遭人调侃。实际上反了,人家双胞胎长得正常着呢。
这种原理当然也适用于动物。因此这个所谓的十一只獒崽子里面的老幺,实际上应该是老大才对。但是,即使是老大也不能就比其他兄弟姐妹大一头吧?
梅朵抱着疑问饶有兴趣的继续看了下去。
“藏历一七二零年,春三月二十四日。
今天土司老爷再次去看猎户家的几只獒崽子,震惊的发现,仅仅是半年过去,便已经只剩下五只了。
猎户巴桑次仁给土司老爷禀报道:‘多吉这个小家伙可是靠了不得嘞。我刚刚把八只崽子断奶,用肉喂养的时候,第一个月它就吃了两头獒崽子。后来我把多吉单独隔开,而且给它的食物也格外的多,没想到前几个月一天夜里,它竟然跳过了栅栏,又吃了一头小獒!我听见声音跑出来一看,赶忙把它赶到自己的窝里。那以后我就把它单独驯养,不再让它有机会接触到其它獒了。’
土司老爷闻言大惊:‘带我去看看!’
那个在当年十一个獒崽子里面最小,如今却已成为一个极为凶猛獒犬的家伙,正在一个用铁烧接成的笼子里困着。之前见得其他四个小獒还只是人脚旁的小东西,而这个凶悍的家伙,它的肩高已经高到人的膝盖了。
猎户巴桑次仁给它起名叫多吉,看来也是看得出来这个家伙跟金刚一样强悍威猛。
多吉看到猎户时很兴奋,但是看到土司老爷我们这些外人来时,却凶猛的叫了出来。多吉嗷叫的声音就好像夏天广阔天地之间的闷雷,震耳欲聋,直震得土司老爷和少爷愣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这个凶獒不敢说一句话。
还剩下五只獒崽子了。不知道为何,土司老爷喃喃道了句:‘有这家伙在,都会死的。’
天呐,平日里好好的说‘死’这个字是有很不吉利的!看样子土司老爷是很明显被这头獒的凶猛给镇住了。
不过也是,有这样一头獒在,它其它的兄弟姐妹是必死无疑了。”
原来那个特殊的獒崽子叫做多吉?注意到记录里写的关于多吉在其他兄弟姐妹还是小东西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了庞然大物,梅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急急的看下去。
“藏历一七二零年,冬十一月二十四日。
傍晚,猎户巴桑次仁特意来了官寨里给土司老爷禀报,他家的那头凶獒终是把其他四头獒给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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