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痛苦回忆

阴森的房屋里，没有一丝光线，连空气也是凝重的，就象是盘璇在天空上的低气压，闷热、压抑，仿佛抽尽了人身上所有的力气，身在其中也只是一个躯壳，没有思想的柔体在黑暗的牢笼里无法逃脱。这就是个黑洞，任你千般意志也无法摆脱那看不见的魔爪，眼睁睁地任他拖入地狱的深潭，一个怎么也醒不来的梦魇：黑色的长廊里响起了渗人的脚步声，那是魔鬼在得瑟，在招唤，随着渐渐清晰的地面撞击声，唐拓的心要跳出来，无法抑制的紧张，整个人因为害怕而渐近扭曲的脸都僵化了，他仿佛听到了棍棒在铁栅栏上碰触而发出抓心的噪声，旋即又像是看见了如雨点般落在身上的铁棒舜间变成焉红，痛疼有如涨潮的大海把他包围，手臂、肩膀、背部、后腰，大腿到处是伤痕，棍棒所到之处，定是风卷残云，雁过留声、棍下留痕。他只得死死地捂住头部，那是他以后活着的价值以及他后半生的精神支柱。长廊没有尽头，没有生活中撩人的气息，也没有活人应有温度，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死人腐烂变质味和令人堕落的麻木，凡经此遭，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爆发。六年的牢狱之灾差点要了唐拓的命，孤独、痛苦、挣扎、隐忍以及时刻提心小命不保的紧张让他沉默的有如石刻的大卫，无形中他的神经更敏感，对周围环境释放出的信息反映敏锐又直接，对问题的反映能力更迅速。痛苦的手掌并没有就此放过他，曾几何时一向骄傲的唐拓要在狱警的淫威下卑躬躯膝，苟延残喘。唐拓每天活在火辣辣的心理煎熬中，他有多自尊多骄傲，此时心里就有多痛苦多羞辱。每天抬头看着那棵长满尖刺的枣树，当繁花落尽又冬去春来，它又有了新的活力。虽然身体残疾，左腿微跛，但他那颗复仇的心并没有就此逝去，相反，有如阳春三月受雨水阳光宠爱的树苗，破土而出，拙壮成长。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哪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哪怕要付出毕生的幸福，哪怕玉全碎也不要片瓦全，就算是地狱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他明白在这场较量中不可能轻松得胜，甚至输赢都未可知，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以及无法面对死去的亲人。他的对手若隐若现，千呼万唤却还是尤抱琵琶，但只要有那么一点线索，他就要抽丝剥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用鲜血来祭奠父亲的在天之灵和他这条跛腿。冰冷的房间突然有了光亮，唐拓点了支烟，那忽明忽暗的星星似乎在述说着什么。耳旁不禁起：饶保杰是废了，可那是他咎由自取，自古以来，覆巢之下没有完卵。雨夕归来

英国机场

雨夕在接到母亲电话后立马收拾好行李直奔机场，只是在这个白皮肤的世界里，雨夕的出现让周围有些小小的骚动，明眸皓齿，眉若春山，身材修长，削肩细腰，配上那不施粉黛而清新婧丽的脸足以让身边的男士倾心。只是她的脸上没有笑容，淡然的神态，微微促起的眉头、目光中的一丝隐忍都无不述说着她的忧郁和不安。这上切都落入了身旁另一位中国男子的眼中。

当雨夕回到中国s市时已是晚上8点半，她急匆匆地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天不知何时已经下起雨来。刚要伸手打车，忽然听到一声怯懦的叫声：“姐姐，你好漂亮，为自己买束花吧。”

小姑娘怯懦的声音里有着些期待，她仰头望着雨夕并对她微笑，她的头发眉毛都被这春天多情的润液打湿。雨夕看见她手里捧着几束花，心头的酸楚立即翻涌而上。

“这些花，我都买了。”雨夕接过花付了钱。

小姑娘说了声谢谢姐姐就走开了。雨夕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大声叫：“小妹妹”

小姑娘又警惕地走了过来，雨夕没说什么，顺手把雨伞递给小女孩。然后打车走了。

在她身后不远的一辆豪车里，坐着一位优雅的男子，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没有完全消化过来，不相信心狠手辣、卑鄙无耻和自私无情的杂交物会如此心地善良、温婉可人。

他静静地坐在副驾上，一脸冷清，眉眼纠结，抿着刀削了般的薄唇，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从国内调查到英国，从英国跟踪到国内，所有的信息表明她是个沉着冷静、聪明睿智、善良且毫无不良作派的官二代。

这让唐拓有如鲠刺在喉，既吐不出又咽不下。他向来是爱憎分明的人，本能的他不想把战火引向无辜的人，更何况是前途一片欣欣向荣的国家栋梁。奈何苦大仇深，父债子偿。想到父亲，唐拓的表情坦然多了，他的思想也以无比的决心坚定下来。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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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夕回到家里，看到母亲和哥哥凝重的表情，不禁失声：“爸爸”。

雨夕的父亲脑血栓突发导致半瘫，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语言不畅。他是s市前任市长，因政治原因下狱，如今身体不行保外就医。

“别哭，你爸没事。”饶夫人冷冷地说。

“没事？”

雨夕的表情由悲至喜，由喜变惊，又由惊讶变得茫然，心理也似坐山车一样起伏不定，不知道母亲葫芦里藏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