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离意（1/2）

这几个断断续续的梦境将沐筱暖折磨得精神恍惚，即使已经醒来，梦境中的人与事却依旧缠绕着她，直到过了约两柱香的时间，沐筱暖才分清楚梦里梦外，今夕是何夕。

察觉到沐筱寒就呆坐在床边，表情迟疑却并不说话，沐筱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开了口。

“大姐。”几天的不言不语、不饮不食，让沐筱暖的声音沙哑而又无力，虽然感觉喉部刺痛难忍，沐筱暖却根本不在意，她没有看沐筱寒，而是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毫无装饰的屋顶，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大姐，我想离开清炎派。”

其实前几天发呆的时候，沐筱暖就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虽然刚开始得知季无章的真面目时，沐筱暖只有一个感觉：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经过几天的考虑，又经历了那样的几场梦境，沐筱暖觉得可以做出决定了，没有反抗的实力，没有隐忍的资本，难道她连逃避的权利也没有吗？

梦境中那种四面八方追击而来的恐慌；那种即便已经逃得精疲力竭，可是想要停下来都是一种奢求的无奈；那种眼睁睁看着大姐因她受伤，因她而亡的痛苦；还有临死前，哪怕寂寞孤独也不舍得合眼的挣扎，都让沐筱暖难以接受。

在梦里，这些感觉尚不明显，可是醒来后却被慢慢放大，越来越清晰，那种深深地绝望和无尽的悔恨，让沐筱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也实在不愿意再亲身经历一次。

她不想像梦里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在她眼前死去，更不愿意拖着衰老的身体，苟延残喘的，卑微无力的祈求着上苍，再给她一次机会。

梦里那种对于生命的留念与渴望，真实得就像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一样。

沐筱暖更不愿意，明知现在修习的功法百害而无一利，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修炼下去，那样跟自甘堕落有何区别？

可是继续留在清炎派，她就无法单方面的停止修炼《御女献身**》，跟季无章撕破这层脸皮，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糟糕，可是不把此事挑明，她无缘无故的放弃现有的修为，别人会怎么看怎么说？不能将这一身的邪功废掉，就算费尽心机的逃过季无章的算计，却带着炉鼎之身，处处受人觊觎，时时担惊受怕，活着又有何意义？

怕就怕，即使逃过了这一劫，身为她的双修道侣的季无章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已经错了一次，难道还要她继续错下去吗？

想要走出目前的困局，想要躲过季无章的算计，想要改变炉鼎的命运，想要自由自在的活着，就要找个机会，一个能够从头开始的机会。

生命如此精彩！蝼蚁尚且贪生，沐筱暖虽然已经年约半百，但她却不愿意也不甘心就这样慢慢的等死。沐筱暖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

所以离开清炎派，势在必行。

沐筱暖在心里不停的说服着自己，却没想到沐筱寒被沐筱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正纠结于如何向沐筱暖开口，说出让她离开清炎派的事，却不防被沐筱暖自己说了出来。

“为何？”

这声“为何”出于本能，带着无措和叹息，还有一丝被猜中心思的慌乱，但沐筱寒却并不后悔用这样的语气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