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中原岁月（1/2）

杜将军与佳惠的住处与二殿下等人只隔一面墙。露露住在杜将军那边的小院，在东边的一个小房间里下榻。佳惠一般不出门，喜欢和露露一起在家里待着，照顾孩子。杜将军也很少出门，而是偶尔与老马说说笑笑，交流一下。隔壁的二殿下更是很少出门，一方面他怕自己的身世暴露，另一方面他的身体一也没有完全康复。

沟通两家关系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玉儿。玉儿每天都过来，与杜将军夫妻寒暄一番，逗逗孩子。玉儿是个大嘴巴，几乎什么都说，杜将军对二殿下如何受辱，以及二殿下这段时间的心态了如指掌。杜将军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已经暴露，但冥冥中感觉二殿下应该猜到了什么。

某一天黄昏，秦敬业二殿下走出家门，沿着后山的小路向山上走。他手里拄着拐杖，一只手扶着腰部，每一步都很吃力。他的右侧肋骨断了两根，一走路，右侧就疼痛难忍。他依然坚持着往前走，绿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从额头上流下来。

他乡，这里是他乡。自己的故乡在遥远的北方。何时才能回到故土啊。北方的战事怎么样了？父王的身体怎么样了？小妹是否依然快乐健康？这些都是他的牵挂。国家的命运、家族的命运与他个人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他发现，与国家命运相比，个人命运是多么得微不足道。“北国啊北国，何时才能回到你的怀抱。”

二殿下走到一块岩石上坐了下来，他看着空旷的山崖，吹着暖暖的风，内心的王者之气慢慢涌动了起来。好一个中原春色，海棠花刚刚飘落，玉兰花儿也近枯萎，整个中原大地一派春的气象。有一雄鹰张开双翅，划过长空，姿态俊美。

二殿下站起身，高声吟诵：

“海棠落尽，玉兰香陨，奈何春残。幽草枯又绿，俯仰之间。千山沐雨，万物新颜。愿得双翼，怒上九天，唳入空山震孤岩，荒林里谈笑逐鸟兽，志在图南。”

吟诵自此，他兴致大起。想着雄武大帝卧薪尝胆，统一八大部落，建立中原帝国的故事，想着自己的曾祖父、祖父开疆破土，建立强大的北冰国的故业，他顿时心生雄霸天下的志气。于是，他继续吟诵道：

“年华似水东流，众英豪叹人生苦短。弃万古情仇，胸怀日月，闲问子规，而今啼谁？尚思雄武，卧薪尝胆，弯弓射中原白鹿。梦先王，问鼎重几何，臂揽河山。”

二殿下触景生情之作并非只有草木山峦听到了，还有一人也听到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杜四郎。此刻，杜将军也来到山脚散步。他正好比二殿下晚出门一会儿。当他看到二殿下坐在岩石上发呆时，并没打扰他。杜将军远远地看着他，对这位王子的遭遇心生几分同情。想想自己的处境，一种很强的同理心让杜将军决定亲近这位王子，甚至想与他一起做点事情。

“好词，好词，”杜将军拍手道。他从林中闪出来，向二殿下的方向走去。“二殿下腾飞之志天地可鉴，终有一日，必将君临天下。”

杜将军这一番话让二殿下极为震惊，他没想到自己的心声竟然被杜将军听到了。他拾起拐杖，微笑着上前迎杜将军。“将军，哦，不，‘王忠义’将军，”他故意将“王忠义”三个字加重了语气。“没想到我的一番牢骚被尊荣所闻。”

二殿下故意强调杜将军的化名，让杜将军吓了一跳。“看来二殿下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杜将军想。不管怎么样，他们毕竟同为天涯沦落人，知道也不妨。“二殿下非居人下之人，早晚会腾飞。不过，二殿下似乎有图中原之志啊？这恐怕不好吧？”

“没有，没有，我不过是胡乱说几句罢了。”他进而将话锋转开了。“我几乎是个废人了，不必你啊。你意气风发，抱得贵人归啊。哈哈哈。”

杜四郎一听知道他在说自己娶了皇妃的事情。“二殿下，没人你抱得，我也抱得，彼此彼此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