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蒙难北京城（3）（2/2）

啤酒瓶是有押金的，一个五毛，我买啤酒都是在胡同口的那个胖姨的小卖部，可惜的是，押金的收据——买她的啤酒，不是拿空瓶子换，就给你一个小纸片子——不见了！以前不在意，随手一扔，不知扔在哪里了。

不过，有了瓶子就有了钱，即便不能退押金，也能卖一点钱的，收废品的收，一个一毛五，小卖部呢？不知道。

我到了小卖部，一个三毛，好，我有一元五毛钱了，买了一包雪茄烟，还剩五毛，又买了一个烧饼，还饿呀！

于是，我很满意地开始思想我的新的活路，并想着如何实施。

夜深了，明亮的月光静悄悄地洒满了孟家小院，老破烂的小呼噜声在我耳边响，估计此时是子夜时分，因为老破烂每晚睡觉都是在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是个偷鸡的好时候，我便钻出来了。皎皎月光照亮了路，没有行人，我快步走着。快到巴沟村了，我加快了脚步。

到了村口，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我拐到了河边，我在河边徘徊，月光皎皎，夜色寂寂，河水黑亮黑亮，深不可侧。

我想，如果自己愿意或不小心掉入去，一个人的生命也就没了，从此，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人的生命有什么呢？我要好好想一想，徘徊来去……

我徘徊到下半夜，终于决定：不能干这事！我便立刻向家中返，因为我还有一条活路，那就是下午看到卖衣服的胖汉想到的。我想：偷鸡暂时不必，就走那条路吧！

天蒙蒙亮，我返回我的小屋，冷水洗了把脸，便为我的新活路忙起来。我的新活路，也就是我打算卖自己的东西。那么，我还有东西可卖？

有。我还有东西可卖。

我还有宝贝。确切地说，还有几样，都是我妈妈给我留下来的，是我妈妈的遗物。

我妈妈给我留下的遗物：一是给我准备的行李，这是我们那里的讲究，男孩子成家，家里边要给他准备四套新被褥，而且是绸缎的。我妈妈在她过世前就给我准备好了。可惜，还没等我用呢，她老人家就去世了。

我这次来北京，特意选了一套被褥，那被面是我妈妈最喜欢的，有龙有凤也有花卉，上面有龙凤呈祥的金字，这是我妈妈许多年前，她在杭州出差时为我买的，我妈妈最喜欢这个被面，我也最喜欢，这次我就把它带来北京；一同带来的，还有我妈妈给我准备结婚时用的两条毛毯，以及前年春节前买得一身毛料西服。

被褥我用了，有点旧，两条毛毯则没用，是新的，买时都是百元以上，而毛料西服是五百元买的，只穿了两天，跟新的差不多，我估计也能卖点钱。我妈妈给我留下的另一件遗物，是她老人家在手指上带了二十多年的一枚黄金戒指，如果要卖，当然也能卖点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