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七十。要打官司的程小哥（1/2）

东子回来说程旭给赎出来了，人确实没受刑，就是精神头不大好，怕也是吃睡不好，已送回家了。

凝碧终于放下心来，这才想起程先生还在她这儿，谢过东子，便忙要去寻程先生告诉消息。

双玉娇拉了她道：“你且先等等，我去跟妈妈知会一声，咱们这就出去，去程家。当然，同妈妈说是去添置些衣裳首饰。叫程先生同我们一路回去。”

凝碧大奇：“我还能出去？！”那她早跑了。

双玉娇好似能猜到她心思，冷冷道：“自然有东子、广海他们跟着。且你若跑了，我那些嫁妆也不用带走了，那些也足够买三个你了。”

凝碧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没言语。东子和广海都是夏金花的心腹，一般红姐儿出去也是他们名为护送实为看守，那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

翠凤儿却是积极道：“我也要出去！我看着凝碧，没事儿。”

凝碧：……翠凤儿你丫到底是哪头儿的？

要出去的人就是不一样，双玉娇带着翠凤儿去说要添置首饰，又说要孝敬妈妈一二，夏金花二话没说就放行了——当然看守是少不了的。

四人分乘两辆车，旁人与程先生也不熟，凝碧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算一算她已经有二年多没能出来了，本是当是难得四处观望的，但惦记着程旭和她的银子，对面又坐着表情凝重的程先生，实在没兴致看风景。

憋了半天，她才讪讪向程先生道：“是我累小程先生受罪……”

程先生只垂了眼睑，并没有回应。

凝碧那千言万语又憋了回去，颇为沮丧，但这事儿怎么说都是她琢磨出个胡琴来害的人家娃大牢一日游，银子她得了，罪人家受的，这说什么也都弥补不了人家心灵创伤，只好又讪讪的闭嘴。心下又是一凉，想来，她和程旭的事儿，程先生这关更不好过了。

一路默默无话，行到南城，房舍渐渐变得低矮破败，小小的院落挤挤擦擦在一起，行人衣着也多破旧，两辆光鲜马车驶过，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马车摇摇晃晃驶进广甸街青藤巷，凝碧心情十分复杂，她之前无数次设想第一次登程家门会是什么样的情景，不想却在这样的情况下来了……

程旭一早在门口相候。

程先生扒着车窗见了，一下车，也顾不得什么，便跌跌撞撞向儿子扑了过去，摩挲着检查起他可否受伤，再抬头已是满脸泪痕。

程旭忙迎上去扶住母亲，强笑低声安慰道：“娘，是我不孝，累您挂心，我个真没受伤，您且安心。”

程先生强咬着唇，忍着不哭出声来，半晌才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方才想起来还来了旁人，忙回身想让诸人。

程家赁了个小院，虽然只有正房两间厢房两间，但好在是独门独户，住母子三人倒也宽敞。只这会儿来的人多了，小院明显拥挤起来。

程旭请了众人进屋，歉然道：“地方简陋，几位莫怪。”

一个眉目清秀的垂髫小童端了几碗清茶过来，正是程旭的弟弟程明，今年方七岁，已是一副小大人模样，帮着兄长招待客人。凝碧偷偷看了好几眼，觉得程明与程旭长得完全不像，远没有其兄那样璀璨夺目的，比之其母也差了许多，只脸型和鼻子随了程先生，别处再无相像，说俊都有些勉强，只是皮肤白皙，瞅着便是干净顺眼，只能算清秀小正太一枚。

程先生也抬手请茶道：“粗茶不堪，诸位权且解解渴吧。”

几人客气了几句，纷纷落座，东子和广海平素就同程旭关系不错，又拿足了凝碧的银子，说笑两句，各端了一碗茶，厢房里坐着去了。程先生犹豫了一下，却是把小儿子揽在怀里，不肯回里屋，是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程旭有些犹豫，双玉娇却是挥了挥手道：“程小哥有什么便直说吧，程先生也是担心挂念，总要让她安心才好。”

凝碧也微微向他点头，她知道他是怕程先生听了有什么对她不利的话，留下坏印象，可如今已是这样，程先生就算不恨她，也不会多友好，这要是再瞒着程先生，只怕适得其反。

程旭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我原道那魏掌柜是个热心人，不想却是包藏祸心，昨日我去提银子准备存去钱庄，他竟然扣下银子，翻脸不认，口口声声当初我们的胡琴已是卖给了他的，是看我们无所事事，雇我们帮他们卖琴！”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三女仍是愤怒异常，凝碧直接拍了桌子，“亏他说的出口！我们白纸黑字写的契！”

双玉娇则眯起眼睛来，冷冷道：“我倒是要打听打听，魏家什么来路，有这样的胆子，六万两一口吃下，不怕撑破了肚子！”

翠凤儿已经撸胳膊挽袖子，道：“先找人打他们一顿再说！”

程旭摇头道：“他们既然敢反口，只怕契书也会动手脚。昨日我们争执起来，他们的伙计先动了手，我怕他们来抢契书，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却是有他们的伙计突然倒地，高声喊痛，没一时便有巡卒过来，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拘了我们三人。在牢里不曾动刑，甚至也不曾问任何一句，就丢在一旁不理睬……”

“什么都没问？”双玉娇打断道。

程旭点头，“我也纳闷，若是想贪了我们的银子，屈打成招也就是了，偏偏不曾动刑……”

“这倒是奇了。”凝碧也皱眉道。

双玉娇却忽然道：“你与我提过巡按御史周大人想见程小哥？不如这会儿就去，顺便把这事儿说道说道。”

“呃……已经……去过了……”凝碧挠挠头道。

程旭也道：“昨日去寻了周大人后回去铺子里的。”他顿了顿又道，“周大人昨日便说今日一早就要去葫县巡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