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十三 。会做胡琴的程小哥（1/2）

凝碧也不知道怎么洗漱上妆的，一路迷迷糊糊的由着金盏玉壶两个伺候，然后几乎梦游似的走了回去。

进门时还险些绊倒在门槛前。

见程旭在屋内负手而立，她勉强一笑，打了声招呼。然后发现他脸色不虞，不由有些奇怪。因想着本来程旭连续来了两天，今日不当来了，然他来了，脸色又这样难看，莫非遇到什么事儿了？莫非是程先生……

想着，她就下意识攥了攥身上的荷包。那里面空空的，并没有什么，她才想起来她嫌沉，把那个五两的小元宝放在平素攒钱的匣子里了，记下回头要把那钱给了他，许能帮上他些忙。

“怎么了？”凝碧小心翼翼的问。

程旭阴沉着脸，看着她困倦萎靡的神情，大大的黑眼圈，想起她昨儿要学那样的曲子今日又是这般模样，莫非昨儿……心里如同点了三昧真火，腾腾而起，怎样也压制不住。他稳定再稳定，还是忍不住脱口问出：“你去哪儿了，这时辰怎的还没在屋里？”

问过了他就后悔了，生怕她说出他不愿听到的话。

凝碧一愣，显然没有理解他的焦躁所为何事，兀自宣泄自己没睡好觉的不满，恨恨道：“别提了！大早上的被双玉娇那货抓过去说话了，扯东扯西的把我都说迷糊了，就在她那边睡了。还没睡明白呢，这又被喊起来了……”

意识到这第二次是因他到来才把她弄起来的，她连忙掩饰的一笑，眨眨眼岔开话题，装斯文道：“程大哥来了一会儿了吧，让你久等了，对不住哈。”

一句话，就如羊脂玉净瓶里的无根圣水，把那三昧真火浇个干干净净，他那种种不快瞬时烟消云散了，笑意又漫上来，只摆手道：“也没等多一会儿。”说着又伸手把个油纸包撂在她面前。

凝碧忍不住甩汗一把，“大哥，这又是啥？”

程旭奇道：“鸡腿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凝碧满脑门子汗都变成黑线了：“为啥又是鸡腿？”

囧，大哥你真当我是黄鼠狼啊？

她忍不住好心好意解释了一下：“我这两天都有饭吃……”昨儿晚上还吃大餐来着，她暗道，却不敢直说。到底陪酒不是啥光彩事。

程旭笑道：“我知道。这不是看你昨儿说喜欢吃，今儿既来了，便就顺路买了。只这一个，没带别的。”

他笑靥如花，凝碧心里是眼泪哗哗的，看着他那张绝代风华的脸无语凝噎，明明是副谪仙模样，偏偏——拎着条鸡腿儿！这像什么话！您这什么仙儿？您老人家才是黄大仙儿吧！专门偷鸡的黄大仙儿！

可闻着喷喷香的鸡腿儿，她心里又是满满的馨香，果然有人疼的孩子是个宝啊。

凝碧美滋滋接过那鸡腿儿，在心底对自己说，想那么多干什么？顺其自然不就好啦！本山大叔说了，初恋你不懂爱情。何必上纲上线呢。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就这样，她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轻松不好。

正好没吃早饭呢，（好吧，正常人时间来说是下午茶），待仆妇送了粥上来，她美美的就着鸡腿喝了三碗白粥，撑得不行。咂咂嘴，又觉得昨儿晚上的珍馔佳肴也不及这鸡腿儿美味。果然有情饮水饱。

撇头看到程旭一直含笑盯着她看，她忽的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的撂下筷子，擦了嘴，看着鸡骨头，又想起程家的经济状况，忙问他道：“你见天买鸡腿，银子还够吗？程先生的病情……”

“我娘没有大碍，就是过了暑气，卧床几天静养就好了。打生了小弟，她身子一直这样，只是弱些，倒没什么病症。”程旭道，“你只管吃就是。我也不是天天都给你带。银子还够的。”

凝碧嗯了一声，让他稍坐，到了里屋取出那五两银子，因荷包什么的都一股脑被搜走了，又不好把昨儿李衙内赏的那个荷包拿来给程旭，便寻了块干净旧帕子，把银子包了，出来递给程旭。

程旭起先不知道是什么，见裹着的是帕子，心下一动，不觉又红了耳朵，待打开帕子，发现竟只是块银子，不觉失望，待又反应过来，竟是块银子！他立时不悦起来，沉着脸问凝碧：“你这是何意？你……哪里来的银子？！”

本问何意便已有几分心凉，待想起她昨儿还说身上银子都被搜走了，今儿便有了五两之多，加之昨天她要学那酒席上弹的曲子……

他只觉得头都要炸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说不上来的滋味，难受，愤懑，又不甘，却也只能死死握住拳，像要把银子捏扁一般。

凝碧瞧着他脸色，揣度这他的心思，想必这陪酒得来的银子让他觉得耻辱了，心下叹息，他到底还是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