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灵素又访白云观〔倒V〕（1/2）

灵素三人回到李燕北家中的时候,屋中只有欧阳情与十三姨在。

欧阳情见到陆小凤十分开心，她的眼睛就像夜晚的繁星一样闪得让人心乱,但她的脸仍旧是冷的。初见之时,她眼中光亮一闪，然后就低下头专心地吃起了午饭。若不是灵素看见了她低头时嘴角的笑，只怕连她都要以为欧阳情对陆小凤毫不在意。女子对着所爱之人总是喜欢闹些小别扭,尤其你的爱人是一个没有定性的混蛋时，你的小别扭又更多了几分难言的心酸无奈。

这欧阳情已是陷进了对陆小凤的爱恋之中，灵素心中暗暗摇了摇头，便抛开这些揣测，问那十三姨：“李燕北不在这里么？”

“他本就不止这一个家。”十三姨撇了撇嘴,满腹幽怨几乎要溢出来。“他在老十那里。”

老十自然是指李燕北的十姨娘，他本就有三十个姨娘。这是他在京城拼搏多年的成就之一。

灵素要寻李燕北自然是因为那杆儿赵。他们回到春明居之后,方才知道那杆儿赵并不曾来赴约。既然杆儿赵不肯来，也只得他们亲自去找。李燕北必定知道该如何寻得自己的手下。

灵素谢过了那十三姨，便与花满楼告辞往那李燕北十姨娘住处而去。陆小凤则留了下来，说是有些线索还想问问欧阳情。

灵素遇到李燕北之时，他正在灵素初次见到他的那个街口发怔。对一个抖一抖脚，京师都要震三震的人物，这样的怔愣实在有些不寻常。

花满楼脚步顿了顿，率先迎上了那李燕北：“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极像知道自己所求答案，花满楼也做不出不顾他人心情，只顾自己的事情。

李燕北没有马上回答。他似乎已经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旁边人和事充耳不闻。半晌，他才如呓语一般开口道：“我在这京中北城称雄已经十一年。每个清晨，我都会在这个地区走一遍。我手下有京城三大镖局的总镖师、有东西两城“杆儿上的”的首领和团头、有生意做得极成功的大老板和钱庄的管事，他们每天都会跟在我的身后。”

这确实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只怕就是那南城老大杜桐轩，也及不上李燕北的风光。而他话中所形容的越是风光，如今就越是衬出了李燕北的黯然。

“往后只怕我是再也不能看这京城的清晨了。”李燕北看着这熙攘街道的眼神又是伤感又是不舍，直到此刻，他仿佛才从自己的世界中醒了过来。再对着灵素与花满楼，李燕北又是那个十一年前掌了这京城半壁、挥斥方遒的李将军。他对着花满楼释然笑着：“听说江南四季风光都很美。春天更是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就连那江南的美人都比北方多了几份婉约温柔，七童说说可是如此？”

“确实如此。”李燕北言下之意便是要放弃这辛苦打下的江山，举家移居江南。花满楼眉梢微挑，点头应道：“江南确实是个很美、很柔和的地方。吹的是杨柳风，赏的是无穷碧听的是梅子雨，闻的是百花香。”

“花家七童果然是个雅人。”李燕北朗声笑了起来：“我有十九个儿子。如今我领着这群小兔崽子们去那江南，想来他们在这样风雅的地方长大，绝不会如我一般成了个大老粗。”

“这一战，你已是不信那西门吹雪能赢？你将你京城地盘转给了何人？”花满楼不愿戳人伤疤，闭口不谈这李燕北伤怀之事。灵素却不能不问。

这件事，李燕北本也没打算要瞒他们，也绝瞒不住他们：“就是那白云观主顾青枫。他以一百九十万两银子盘下了我名下所有势力。白云观主给的价码极高，他不仅愿意认下我跟杜桐轩的赌注，替我解决这桩大麻烦，还保证将我全家都平安送到江南去。”

“确实是难得优厚的条件。”灵素也不得不承认在如今处境下，顾青枫给李燕北的价格极为公道。“想必，这样优厚的条件也给了你从前的那些手下？杆儿赵大约也到了白云观吧？”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等不到杆儿赵的缘由——既已有了新主，又怎么好在这样尴尬的时候去为旧主的朋友做事呢。

李燕北笑得有些凄凉，却仍是点了点头：“不错，今日我已在老实和尚、木道人与古松居士面前，交接完京城一切予那顾青枫。其中自然也包括我手下这些帮会之人。”

人走茶凉，想必看到往日为自己鞍前马后的手下，如今对他人一样忠心耿耿，这份打击，就算李燕北是个豪雄，也一时不能适应。既提起了伤怀之事，李燕北不愿再与灵素说下去，只对灵素两人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就转身又向那街角走去。这座城市曾是他的王国，如今既然要走，也要最后走过一遍，好好地看看，好好地记下，方才不辜负了他十来年的生死血泪。

李燕北已走远，灵素与花满楼却还在原地。

他们想起了白云观中武艺高强的道士，想起了那密谈之人口中的十五大事，也想起了那行事作风极类军营的看守队伍。如今又加上了李燕北手中的京城北城，这顾青枫到底想要做什么？灵素与花满楼隐隐觉得风云突变，只怕这京城当真要有变天之嫌。

灵素正想到此处，就听到了陆小凤的声音。美人虽好，陆小凤也不是沉湎美色之人。他是当真从那欧阳情的口中，探到了消息。

“欧阳情还是处/女。”陆小凤笑得开怀。

这话实在是没头没脑，若是旁人听了，只怕当真以为这陆小凤是个色中饿鬼，给个女子糊弄得神志不清，竟连妓/女说自己是处子的谎言也全盘相信。当真是色迷心窍，愚不可及。但灵素与花满楼却不是旁人。

“老实和尚说了谎。”几乎是陆小凤一说，灵素就已接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