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节 不怕天灾（1/2）

第二章 第十节 不怕天灾

又是一阵瓢泼大雨，穆小洁和宋秀珍呆呆的趴在窗子下面，双手捧着脸，什么事情也不能做，傻傻的看着老天爷要把这块土地折腾成个什么样，腰上围着个救生圈，发现洪水来了就立即逃跑。

“枕头，我不喜欢绵绵小雨，那样会让人心情压抑，我喜欢狂风暴雨、倾盆大雨，那样让人感到心情舒爽。”穆小洁不服气，不能在宋秀珍面前显示胆怯。

“钉子，我喜欢躲在卧室里，靠在漏风的窗台看外面的狂风暴雨。雨越大越好看，最好是雷鸣相加，那样我会更开心。”宋秀珍使劲拧了拧瑟瑟发抖的大腿。

穆小洁和宋秀珍一击掌。

突然，窗外一个闪电，嗙的一声，划过“夜”空，古城的汽车哇呀哇呀的，全部叫了起来，穆小洁摸了摸右脸，红红的，热热的，十分确定刚才的那个闪电是一耳光打在自己的脸上。

宋秀珍已经站不稳了，眼睛一闭，“日本人，不就和钉子击了一掌，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

“这里一下雨，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每次下过大雨，总会听见隔壁村的哪里哪里又被淹了，这个周家村从来没有被淹过，虽然村里穷，却很少受水灾，不受水灾的地方就多半没有旱灾。”穆小洁看了一眼宋秀珍，漫不经心的掏着鼻孔。

“我有时恶作剧的想：要是我们这里也淹没才好，那样就可以去河里捞东西，有木材有鱼还有吃的。洪水还可以把富人和穷人的东西一起冲得精光，大家从头来过，那样才好。”宋秀珍立即站了起来，抖擞了身子体，挖着耳朵。

“阿里巴巴，现在不正如你所愿了？”穆小洁掏出了一坨鼻屎，悄悄的弹在宋秀珍的裙子上。

宋秀珍掏出了一块耳屎，悄悄的在穆小洁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听说秀山那边地震了，都是你踩地球造成的！日本人！”

穆小洁横了宋秀珍一眼，又继续开始掏，“古城附近有座山，叫秀山，有很多煤矿，那边的人靠山吃山，大家都挖煤，很快就挖空了，还挖断了地层。”

宋秀珍把眼珠子翻到了天上去，又继续挖耳朵，“然后刚开始就听说年年都有水灾，后来又听说还有地震。现在我们不去那个地方耍了，阴森森的，荒无人烟。”

穆小洁着急的掏，好想把这辈子的鼻屎全部掏出来，弹在宋秀珍的裙子上，谁叫她接话的，“我在跟你讲地震的原因，麻烦你听我分析完，再接话好吗？做人，别总是想比别人聪明。”

宋秀珍双手急切的挖耳朵。

“沿着我家门前的一条河流往上游一直走，走到天黑就能看见一条大江，前些年说在江的上游，修了一个水电站，把水堵起来抽电，我村下游就常常的干涸，没有水流，不过还好，我们吃地下水，喝井水。只是遇到了开春播种的季节，就必须要去给上面的人层层打招呼，这样，流水就能来了，还能灌满整整一沟的水。这总有点别扭，我家门前的那条河再也不是随时就有水了，而是想有水就有水，想没有水就没有水，悲哀的是，再也没有看见过鱼了，连泥鳅也消失了。”

宋秀珍急不可耐，把一双手放在耳朵上挖，“你说重点，要是观点不新颖，你等着，我去挖狗耳朵。”

穆小洁的脑袋突然缺氧，因为想不出什么动物是可以掏鼻屎的。

“至从修了水电站，我这个村的雨就下的越来越大，我喜欢倾盆的大雨，竟然也有点担心这没完没了的下雨恐怕天都要下没了。我老爸也是喜欢下雨，越大越好，因为下大雨就不用去打工了。只是我妈看见这雨没完没了就有点着急，老盒儿不去打工，我们就得挨饿。那个水电站的名字很好记，叫和珅水电站。”

宋秀珍黑眼珠子跟着脑袋一转，抱住大黄狗的狗仔，就开始掏耳朵。

穆小洁踱着脚大骂，“枕头，你太过分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发表过科普观点，看你那副不认真的样子。”

穆小洁的母亲从猪圈里出来了，甩了甩手上的猪食，“哎呀，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沙僧，你要去找工了，要不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

穆小洁百无聊赖中，把救生圈放一边，洪水要真来了，救生圈起个屁用，“三藏，其实不怪沙僧，那么大的雨也没有办法打混凝土，你晓得的，混泥土，需要用石灰和石头还有水泥等加水一起混合，然后不断的和匀才能做成石板之类的东西，这种活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快速完成，下雨是完全没有办法做的”。

穆小洁的父亲在堂屋里打柴，看了一眼大雨，揩去了漂在脸上的雨水，又继续一脸灿烂的打柴。

宋秀珍放开小狗，捡起面前的一根柴棍子，“叔叔，今天你不做工，我就教你写你的名字吧！”

穆小洁的父亲笑的一脸灿烂，把打好的柴放得整整齐齐，欣然同意了。

穆小洁的母亲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吓得赶紧退了回来，撇了撇嘴，“教什么教，哪是一天两天学得会的？”

宋秀珍一笑，不再抿嘴，用棍子在地上画着，“你名字叫穆树人，穆字最难写，但是如果你学会了，以后就可以自己签名，不需要找人帮你签名了，很多次都是找人签名，人家忘了帮你签，工头就不给你钱，现在你只需要学会一个字就可以代替你的名字了。不着急，我写大点，你就像学画画一样，照着画。”

穆小洁无聊的踢开面前的柴，露出一片空地，又找来了两块烧过的木炭，递给了宋秀珍，宋秀珍在地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穆字。

穆小洁的父亲一脸灿烂，兴奋的接过一块木炭，照着画。

“穆”字的笔画太多，他画了一下午还是没有学会，不过已经有几分像了。

穆小洁的母亲系上围裙开始做饭，“你看吧，他学不会的。”

宋秀珍趴在地上，挪着脑袋仔细的看了看字，惊奇的说：“我发现叔叔写的字，比阿姨写的工正，而且就这个样子签在工资单上，已经可以大致看得出是个穆字了。”

穆小洁瞅过来一看，激动的拍了拍双手，“你只要每天都练10遍，一定能写规范的。”

宋秀珍对穆小洁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击掌。

刚说完话，外面有个中年人打着伞冲到屋子里来，“这雨也下的忒大了，要把古城一起给淹了吗？哦，今天隔壁村有户人死了，要在下午三时出殡，没有人帮忙抬棺材，你去不去，50块钱？”

穆小洁的父亲笑得更灿烂了，就像盛夏的阳光，想都没想，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走了，穆小洁的母亲端着碗，从厨房里跑出来，“不行！不能去！”

可是雨声太大，穆小洁的父亲和那中年男人早已没有了人影。

柴已经码得整整齐齐，只留下空地上孤单单的几个穆字。

等到穆小洁的父亲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一回来，就浑身不舒服，不吃东西，穆小洁的母亲一摸头，烫得很，赶紧用热毛巾敷了头，一边里里外外的跑，一边说：“沙僧他发高烧了，得赶紧送医院才是。”

宋秀珍垫着脚尖，看了看外面下不停的雨，“可是那么晚去哪里找医生，雨又那么大！”

穆小洁的母亲操起一把伞，消失在夜雨中。

穆小洁不停的在厨房烧开水，又来回的端盆子。

宋秀珍摸了摸穆小洁父亲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反复的比较着，“怎么那么烫啊？”

穆小洁的母亲急中生智，敲开兽医家的门，把兽医请了过来，一番折腾后，挨过了一个晚上后，父亲一病不起。

穆小洁看了看下雨下的黑隆隆的天，又看了看床上的病人黑隆隆的脸，瑟瑟的蹲在墙角，“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老赫尔（父亲）生过病，一生病，我觉得天都快塌了。”

宋秀珍蹲在旁边，抚摸着穆小洁的后背，不语。

“我帮不上忙，干着急，沙僧生病会非常的麻烦，因为他不吃药，特别是西药，一吃就吐出来，只能吃中药，可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也不见好转。”

穆小洁的母亲又请来了道士做法，弄得一个屋子乌烟瘴气，红烛烧得啪啪作响，就快要点燃房子了，和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宋秀珍呆呆的，束手无策，穆小洁举着一炷香，满是烟雾缭绕的跟着道士，一遍一遍的挨着穆小洁的父亲的病床旁边，来回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