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九节 知音难觅缘分难求（1/2）

第二章 第九节 知音难觅缘分难求

穆小洁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欧式的床，雅典白的墙壁，华丽的枝形吊灯，温馨的台灯大气又优雅。

门口处竖起两根豪华的罗马柱，圆弧形的上门，并有花纹的石膏线勾边。这个卧室很大，室内有真正的壁炉，精美的油画，写字桌上有一个大的雕塑工艺品，落地的窗帘很是气派，后面一面墙全是玻璃。

宋秀珍也醒了，四目相对，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如何形容这里的漂亮，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皇、宫吧。

穆小洁看着宋秀珍肿得老高的嘴巴，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血口子，穿着一条破烂的裙子，和这完全不搭，竟咯咯的笑了起来，宋秀珍也咯咯的笑着。

穆小洁把枕巾放在自己的胸前，这枕巾比围巾都漂亮，“绣花枕头小姐，欢迎来到王子的后、宫，不过你现在是巫婆，不是公主哟。”

宋秀珍并不生气，“你看你的头，长了好几个包，可以摘下来玩丢沙包的游戏了。”穆小洁把枕巾放在宋秀珍的头上，“绣花枕头，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么？连滚带爬，你，可不是被当成新郎子抱进来的哟，哈哈哈......”

宋秀珍被逗笑了，正要呲牙以表不满，又赶紧缩了回去，捂住了嘴：“好疼，我张不开嘴了，张嘴就疼。”

穆小洁把脸趴在床上，去看宋秀珍的嘴巴，“你那铁嘴功好厉害，就像猫咬耗子死不丢，哈哈......”宋秀珍正要反驳，发现自己一说话就疼，白了一眼，就不再说了。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很细的金边眼镜推门进来，右手盖在左手上，非常有礼貌的说：“请问，哪位是宋秀珍同学？”

穆小洁赶紧指着宋秀珍，宋秀珍还在捂嘴巴，眨巴了两下眼睛，示意自己就是。

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关切的问了宋秀珍的身体情况，那样子就像老师关爱得意的学生一样。

宋秀珍用黑得发亮的眼珠子盯着中年女人，就像第一次见到宝塔蛋糕，上面还有一个小熊维尼一样，有点受宠若惊。

穆小洁看了就好笑，又在装天使了。

中年女人好像很了解宋秀珍的光荣事迹，谈了很多，末了说：“我煮了饭，你们下来吃好吗？”

中年女人出门后，宋秀珍把手放了下来，甩了甩手，“我的手，好酸。”

穆小洁用铺盖遮住了笑的变了形的脸，害怕被宋秀珍咬，“这就是龙点睛的妈，看看，有没有我们韩校长有气质？还有，你说等下我们会吃什么？燕窝还是鱼翅？熊掌也可以，哈哈，这些我都没有吃过。”

宋秀珍捂着嘴含糊不清的说：“比韩老师差远了，走，我们下去，一会吃完饭我们就回去。这里好别扭。”

穆小洁继续笑着，停不下来，“哈哈，你是很久没有变回原样，很久没有骂人难受吧？”

宋秀珍从床上下来，并不说话，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穆小洁，“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好吗？”。

“其实我还想多耍几天的，至少可以欣赏一下各种艺术品，龙点睛把我们带到那个地方，害我们差点回不来，该他们好好对我们的。”穆小洁嘟哝着下床来。

宋秀珍拉着穆小洁出来后，就看见龙点睛和他父母已经在饭厅里等了，宋秀珍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拉着穆小洁当场就想走，穆小洁并不动。

穆小洁用肯定的眼神盯了宋秀珍一眼，宋秀珍只好放手。

菜有好几个，就是素的多，浑的少，还不如自己家的伙食开的好，每盘菜就像用碟子装成的，少的可怜，更要命的是碗，小的跟鹅蛋一样，里面还只打了半碗饭。

龙点睛该不会就吃这么点饭长大的吧。

最无语的是宋秀珍，不能咀嚼，只能吃稀饭，吃饭的气氛也太安静了，大家都不说一句话，却总是笑脸相对。

穆小洁看着寥寥无几的几个菜，与想像的燕窝鱼翅相去甚远，故意吧唧了一下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穆小洁，就像穆小洁偷走了他们的钱包一样。

吃完了饭，大家互相微笑了一下，擦了擦嘴。

龙父把餐厅纸放在桌子上，发话了：“宋秀珍同学，请到客厅来坐一坐。”

穆小洁嘴巴一撇，卧槽，有钱人用纸擦嘴巴的？多不卫生，没有看报纸吗？所有的纸都回收过，脏的没法形容！

龙父对自己视而不见，就没有请自己过去坐，好像自己是丫鬟一样，有那么高的丫鬟吗？自己的成绩不比宋秀珍差多少好不？

穆小洁也不知该往哪里走，只好跟着宋秀珍来到了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有很多水果，可是谁也没有去拿。

穆小洁一边默数小绵羊，一边听着龙父龙母说话，宋秀珍捂住嘴巴眨巴着眼睛听，好像很认真又很在意，而龙点睛，则是边冥思边听。

穆小洁无聊的拿起一个苹果，用眼睛在到处找刀子，就听他们说，很佩服宋秀珍从大山里出来，能有如此好的勇气和成绩，希望长大以后报效祖国之类的。

穆小洁心不在焉的，又看看枕头的表情，眼珠子都不怎么转了，大概也一样无精打采。

穆小洁拿着苹果四处看看，很惊讶，这军人的家庭怎么没有挂什么十大元帅的像呀？或者宝刀什么的？连毛、主席的像都没有？全是一派欧式的风格。

一家人就这么聊着天，终于，龙父说到重点了：“宋秀珍同学，景区那个割人肾的窝点我们已经端了，今后你不要害怕，要相信自己，相信国、家和政、府。”

宋秀珍赶紧接着话说：“伯伯，我知道了，我想家了，我想回去。”说着就起身要走，穆小洁也附和着说，“我们都两天没有见到家人了，所以今天必须回去。”

穆小洁的眼神却还是在四处扫射，希望能找到削苹果的刀，真别扭，要是在家里，早一口咬下去了，还削什么，洗都免了。

龙父母不再挽留，或者根本就没有想过挽留。

龙点睛起身送宋秀珍到门外，宋秀珍坚持自己回去不要送，道别了龙家，逃得像是打了败仗的流浪狗一样。

宋秀珍走的很快，放开手，骂道：“什么王子的后、宫啊，简直没法让人好好说话。仙人板板，我憋的太难受了，改天要全部骂回来。日本人！”

穆小洁添油加醋着，跟上宋秀珍的步伐，“龙点睛真可怜，生活在这种地方，怪不得那么酷，一句话都不说。实在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啊，他父母的话全是道理，我们只需照着做就是，不需要说话。”

后来又听龙点睛说，那个屠宰场已经关闭，找了很多次也没有找到红衣服女人，现场只有一件红衣服格外显眼，尸骨都没有。

那些人以屠宰场为幌子掏了很多人的心肺，然后很多都拉进火葬场了烧了，火葬场封了，里面的人大都有问题。

这个窝点已经存在好多年了，连医院的医生都有牵扯。

龙点睛的父母给那个叫王红缨的女孩，找了个他的战友当养父，穆小洁常常看着宋秀珍沉默片刻，似乎在默默的祝福小女孩，愿小女孩一生平安。

不敢去看小女孩，也不敢想象小女孩长什么样子，因为实在有愧红衣服女人。穆小洁有一个心结，那就是不确定自己否杀了人，那个眼镜男人满脸是血的可怕样子，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穆小洁瞅了宋秀珍一眼，宋秀珍的嘴巴明显好很多了，穆小洁折断了一根树枝，扔到门前的河流里，然后无聊的看着树枝随着河水漂流而下。

“小洁，你杀过动物没有？”宋秀珍刚好洗了澡，她的长头发总是很柔亮，虽然常常用的是雕牌洗涤剂。

穆小洁下巴靠在双腿上，“踩死一只蚂蚁算不算？捏死一只毛毛虫算不算？拍死一只大头苍蝇算不算？灭死一只蟑螂算不算？”

宋秀珍撇了撇本来就大的嘴，“是动物，不是昆虫。”

穆小洁鼻子一酸，像是做了什么错事正在后悔一样，“我曾经抓住一只青蛙，一把撕下它的大腿然后穿在鱼线上钓乌鱼。还毒死过许多老鼠。”

宋秀珍把她的头发一圈一圈的卷在手指上，“我只杀过鱼，但是看见过杀鸡，先用左手抓住鸡头，把鸡头倒着朝鸡背，脖子打直，用右手到割断喉管，然后把鸡血滴在碗里。鸡会一直发抖，就像那个眼镜男医生一样，现在想起来很可怕。”

穆小洁来了兴趣，伸直了双腿，一直垂到河里去，“那你知道怎么杀牛的吗？杀牛前先把牛牵到一块很大的石头旁边，那个石头有个洞，把绳子拴在石头上，然后悄悄的拿一把长刀藏在背后，不让牛发现，趁牛不注意就往牛的脖子下去一刀，血就会蹦出来，然后像泼水一样的往外流，流到一定的程度，牛轰的一声就倒了。纤牛儿家外面有个牛肉店，每次杀牛时我都要去看，过程我都倒背如流。”

宋秀珍把一圈头发停在手上，眼睛发亮，“那你看见过杀猪吗？”

穆小洁学着郑秀文甩了一下头发，“猪是世界上最有灵性的动物，只是相貌丑陋被人不接受，其实猪爱干净通人性。杀牛一个人就可以，但是杀猪需要五六个，猪在临死的前一天，常常不吃不喝，仔细看，有时还闪着泪花呢，杀的当天，几个人刚进猪圈，猪就会拼命反抗，狂叫，猪完全是被抬上杀猪台的，刚抬上杀猪台，那个惨叫声，震耳欲聋，猪扑在杀猪台上，四肢脚被人使劲按住，还专门留个人拖住尾巴不让猪动。让人实在不忍心观看，我有好几次做好了心理准备去看，但是一看这阵势还是不敢。你呢？你看过？”

宋秀珍摇摇头，眼睛里空空的，“我和你一样也不敢看杀猪。妈的，那个眼镜男人摸老子吓体，死了也背死（活该），老子怕他个锤！变成鬼也照咬！日本人。”

穆小洁把剩下的树枝猛地往地上一叉，“他掏了那么多人，总算有报应，我们穷人一无所有，只有命一条，咱谁也不怕。对了，你到底对龙点睛有没有意思，龙点睛的心思难道你看不出来？”

宋秀珍把头发高高束起来，“我对龙点睛没有感觉不说，她那个家，是人待的地方吗？”

穆小洁有点失望，“你怎么这么想，好多女孩梦寐以求的啊？”

宋秀珍尴尬的抿了抿嘴，“实话说吧，我配不上，也不屑。”

穆小洁翻身起来，像发现屁股坐在蛇身上一样激动，“那我们回不去一中了，枕头，你舍得？你......”

穆小洁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赶紧喝了一口白开水，又觉得今天的水的味道怎么那么涩。

“枕头，你怎么那么傻？”

穆小洁真想在地上打几个滚，一直滚到宋秀珍同意为止。

“难道这段感情，就被苍蝇拍，啪的一声，拍死在摇篮里？”穆小洁难以置信。

宋秀珍点点头，像个打碎了花瓶的仆人一样头，低的很深。

穆小洁摸了摸眉，又看看自己胸前的伤口，再摸了摸头上还没有消失的小椰子一样的青包，伸出双手，把空气当成宋秀珍，胡乱的朝空气乱抓乱打一通，绝望的看了看一中的方向，突然觉得好模糊，摸了摸眼睛，湿湿的一把水。

“小洁，真的对不起。”宋秀珍闪扑着黑眼珠子，用手腕蒙住。

穆小洁一阵杀猪叫。

短暂的沉默。

是穆小洁的母亲喜庆的声音，像119的警报声一样打破了夜的沉静。

“小洁，你快点过来，你看看是谁来啦？”穆小洁的母亲咚的一声，跳在穆小洁面前，像成龙唱北京欢迎你一样张开双手。

穆小洁白了一眼，双手交叉，“多幼稚的动作，这么晚了，能是谁？我外婆？我舅舅？！”

宋秀珍赶紧转过身去，装作打了个喷嚏，然后找洗脸帕揩了起来。

“你来看看就知道啦！你一定会很开心的。”穆小洁的母亲一边拉着穆小洁进堂屋，一边从背后掏出一把梳子，去梳穆小洁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