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六节 不要吃葡萄（2/2）

穆小洁喂宋秀珍一个葡萄，宋秀珍撇过脸去，“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现状？不当穷人？”

宋秀珍转动了一下黑眼珠子，开始理床铺，“想过，我想我某天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了一个瓶瓶，或者一个神器，然后我就有无敌的超能力或者异于常人的本事。然后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但是从来就没有过，书上都是骗人的，日本人。”

穆小洁哈哈的笑着，“我也想捡到一个镜子或者什么魔器，然后有个老人叫我主人，可以做一切我想做的事，我一直在希望，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做梦？”

宋秀珍狠狠的拍了拍枕头上的灰尘，“算了，梦想着捡到一个神器，还不如梦想着捡到一个铜板来的现实些，日本人，我那山沟沟里，连个冰棍的纸纸都捡不到。”

穆小洁今天来了兴致，盘腿而坐，“你这个现实货，喂，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宋秀珍转着黑咕噜的眼珠子，把枕头抱在胸前，往里面塞进几件破衣服，“我倒是讨厌过很多人。”

穆小洁寡然无味，吐了一口葡萄，“算了，你这种没有情调的人，现实货，整天就对小钱钱和算术感兴趣，和你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宋秀珍收拾了作业，打了洗脚水，开始洗脚，“你今天怎么那么好的兴致，非要摆龙门阵，你想知道个啥呀，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穆小洁故作神秘的，“枕头，你有没有秘密没有对我说的？”

宋秀珍非常认真的想了下，说：“没有啊！”

穆小洁比划着，“比如，你有没有感情的经历？你为什么不吃葡萄？”

宋秀珍拿来了跪在床上到处打蚊子，“老子，老子还真被摸过，有个老头，对我妈有意思，天天来找我妈，那时候我还小，他就常常抱起我坐在他大腿上，后来就常常摸老子，那个时候老子不晓得是啥子意思，最近来大姨妈了才晓得那死老头子在摸老子。”

啪啪啪，宋秀珍一连打死了好几只蚊子，一手全是血，闻了闻，腥臭无比。

“妈的批花花，老子现在回及（去）看到他，就要烧开水泼他。山里好几个单身汉都和我妈眉来眼去的，还逮到过和我妈抱在一起，日本人！”

穆小洁认真听着宋秀珍的讲诉，却被宋秀珍打蚊子的狠劲，有点吃惊，“不瞒你说，老子也被摸过，黄果树附近有个卖鼻酸子（一种果子，非常的酸）的老头，一天到晚笑嘻了，只要你让他摸一下手，就可以得到两毛钱，老子就去找他摸，他居然只给一毛钱。被他摸过几回，后来又没有给钱。我隔壁的好多伙伴都被他摸过，老子再看到他，绝对一脚踹死他。”

宋秀珍听了就开始一直骂，脚在床上乱蹬，“那死老头每次来我家，都送一串葡萄来给我吃，日，老子恨死葡萄了，老子不要吃葡萄。”

穆小洁笑的整个葡萄吞进了肚子里，差点喘不上来气，“怪不得我辛辛苦苦偷来的葡萄，你一个都不尝，原来是这样的，你还愿意跟倒我去偷葡萄，看来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了。”

宋秀珍把揩脚的帕子扔到穆小洁的头上，“我对男人的看法就是：狗屎。”

穆小洁笑的一颤一颤的，突然眼前一黑，“对了，你觉得你会和我喜欢上同一个人吗？”

宋秀珍的黑眼珠子闪出一道灵光，“哇，哪个变、态的男人会喜欢粗眉的你和僵尸般牙齿的我？”

穆小洁揭开帕子，“哇，好臭！枕头，不就受点屈辱吗，哪个穷孩子没有点小历史。如果你认识了个有钱的城里男人，你不喜欢他，你父母喜欢，你会和他结婚吗？”

宋秀珍打断了穆小洁的话：“喊他及（土语：去）死！日本人！”

穆小洁突然觉得葡萄一点都不好吃，把剩下的全部扔了，跟宋秀珍头摆龙门阵就是这样，摆着摆着就摆到骂人庸俗的事情上去，真是没有半点修养，她简直白天是公主，晚上就变回了本来的样子——癞蛤蟆。

闭上眼睛，在字典里划出形容好人的十个形容词，再划出形容坏人的十个形容词，贴在她身上就是宋秀珍本人了。

穆小洁不屑的看了宋秀珍一眼，“你一天到晚，就日、日，你想日谁呀，你是女的好不，是被日的！”

宋秀珍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抓起洗脚帕往穆小洁的头上罩，怎么也不松手。

穆小洁朝宋秀珍的胸口蹬去，才拨云见日，却只感觉脚下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喂，钉子，明天要早起，我要及（土语：去）抄课，下个星期全市要参加数学竞赛了，我弄杂劲点（土语，努力），得个第一名回来，气死一中那帮龟孙子些。日，二中还没有开课，还不晓得我要车儿（土语：怎么的意思）报名。”

穆小洁听得头嗡嗡响，抱住头惊叫，“枕头，麻烦你说话用点普通话行不，老是弄点土语，都是读书人了，这么老土，整一个土八路一样。”

宋秀珍把洗脚水端起来倒了，一蹦又蹦到了床上，“哦，第一名有2百块钱的奖金，放心，要不然我才不去。”

穆小洁哦了一下，吹灭了蜡烛，上床睡觉，这床也确实有点高，看见宋秀珍得需要蹦上去那么夸张，穆小洁一阵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