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一节 当个洗碗工（2/2）

穆小洁这就这样似读非读的又过了快一个月，眼看钱又快用完了，室友们也在纷纷的带话回去喊父母拿生活费了，穆小洁也想，但是又开不了口，恰好这时，大姨妈又来了，真倒霉，屋漏偏遇连夜雨，真不想去买卫生巾，那得好几块钱一盒，够吃几顿饭了，有好几次，真想蹲在厕所里不出来了，等流完了血再出去。

也真是的，穆小洁看了看自己瘦瘦的胳膊，“那么瘦还流血，流血也就算了，还浑身疼，腰酸背疼。”

疼的实在受不了，穆小洁只好又去校门口诊所，找到那个医生，“只要能不疼，我就去退学，把学费退了给你钱。”

医生还是在打俄罗斯方块，看穆小洁疼得可怜，叹了一口气，从一个小的盒子里拿出了一颗米粒大小的药，粉红色的。

“拿去，每个月的20号吃一颗，就不会再疼了也不会再流血了。”

穆小洁像接到圣旨一样照做了，确实有效。

“这个药丸是什么东西啊？”

医生继续打着俄罗斯方块，再也不抬头，穆小洁只好悻悻的走了。背后传来一句话：“暂时对身体没有伤害，其它不用多问。”

穆小洁想不疼了就不吃药，可是奇怪的是，不吃药就会立即疼，而且疼得更凶，流血也流的更凶。还好，这种药不是很贵。

穆小洁又一次跌跌撞撞的从医务室出来，疼痛消失后，清醒了许多，想明白了：自己不想读书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没有钱，或者说更多的是为生活发愁，当然也知道读书的前途更大，但是前提是自己得不饿肚子。

穆小洁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想想应该从哪里挣钱呢？好多女孩都有打工救家的经历，没有一技之长的还会去卖唱、甚至坐台，总之为了生活下去，有口饭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人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饿死的。

可是穆小洁的长相，哎，如果当成男人的话，还真的长得一般。穆小洁摸了摸粗眉，“就算去坐台恐怕也轮不到自己吧！”

那就可以去卖艺，可是唱歌不行、跳舞也不行，进不了舞厅，刚好路过一舞厅，木然的朝里面瞅了瞅，被当成找妈妈的小孩赶了出来。

穆小洁狠狠的一提脚，想踩死地球，想到地震，悻悻的走了。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进饭馆当小工是最好的选择，一来可以把吃饭的问题解决了，二来还可以把住的问题一并解决。

眼下，只有去饭馆当小工了，否则就去讨饭。穆小洁找个了几个餐馆，老板不要童工，而且不要那种小时工，都要全职的。

穆小洁走进最后一家饭馆，对老板说：“工资您看着给，有口饭就行。”穆小洁终于当上了洗碗工。

穆小洁在家没有做过农活，是因为她妈一心要她读书，其它通通不准做，这种穷人的家庭，不干农活不做家务说出去恐怕没有人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不能让同学知道，那不是被人笑话吗，唉，“三藏”她老人家明知道家里那么穷，为什么从小还要教自己要面子啊，这不是折磨人吗？

“三藏”她老人家根本不知道，穆小洁的内心深处是想去流浪，越远越好，到一个没有人叫她歪号的地方。

自从李福平没有和周小琳定亲后，“三藏”她老人家，不再管自己的学习了，可能她也迷惘，上了大学也不一定有好前程啊，她原来以为上了大学就有好前途的美好愿望被现实打的哑口无言。

穆小洁就这么洗碗洗了几个星期，有时候要忙到晚上10点多，穆小洁笨手笨脚的做着活，老板嫌慢，又在招人了。

上课还是偶尔去，还是在课上睡大觉，这个山里的高中，上课时基本有一半的人在睡觉，剩下的人，有一半的人在听音乐或者看小说，男生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怎么看武侠小说了，反而和女生一样，看言情小说的多，特别是有颜色的小说。

其实也不怪学生听不进去，主要是高中的课比较难，老师上课，全班听得懂的只有两三个人，真是这样的，家庭作业只有两三个人敢交作业本。

高一还没有分文理课，穆小洁对理科方面实在听不懂，就干脆回寝室睡觉了。

唉，听不懂干脆不听，不如直接睡觉。

“阿里巴巴！我快要被这校园窒息了！”穆小洁躺在床上，使劲的踢床栏。

这个学校叫二中，是本县的二流中学。一流中学和二流中学的区别在于，考上一流中学的人，最低得分应当是二流中学的第一名，不存在平均分配优生的问题。

很多城里人也没有考上一中，又不愿意来山里读二中，就会花高价钱读一中，这叫高价生，先交高价费6000元后，再看你的分数，比录取线少一分就得多交300块钱。一中的录取分数是795.7分，如果只得了794分的话，就得交6300元，然后每个学期，所有的学杂费，高价生都要比普通学生多交一倍的钱。

穆小洁是最幸运的，她得了796分，但又是最不幸的，被挤下来了。

北京的本地人，300多分就读清华大学的，大概也是交的高价吧，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有钱，什么事情都是小事情！

田胖子就交了2万多块钱读一中。

总有一部分城里人没有考上一中，家里人也不愿意出高价，那就只能来二中读书了，这部分人基本上被老师视为垃圾的，家长也不想管。所以这个学校，也有一半的人是城里过来的，过来就天天打架、耍流氓、骂老师。

还有一半的人，是非常刻苦努力学习的，这部分人是从更深的大山里考进来的孩子，不是他们成绩不好实在是读书条件造成的，这部分人的代表就是本班班长兼学生会主席：宋秀珍。

她的事迹常常被学校当成公益广告宣传，父母都是重病，大山里的穷让她从小就勤工俭学，成绩一直是第一，从读书以来一直都免了学费，她天天生活的很阳光，完全不像穆小洁，整天不安现状又东想西想的。

穆小洁仔细观察宋秀珍，她也和自己一样，不愿谈及被政aa府救助或者学校免学费的事情。在她的世界观里，就没有考试作弊的说法，像这个二流中学，根本就没有办法作弊，倒不是不想作弊，而是所有的学生都做不起题，就算提前拿到了考题，也做不起，有时根本就看不懂。

所以这个学校没有作弊的风气，成绩差就成绩差又不咋地。这个学校也有高价生，如果没有考上这个学校的录取线，要先交10000元，然后每差一分交600元。

看来一流的中学和二流的中学还是有共同点的，那是：够黑。

穆小洁在洗碗的时候，反而感觉日子比较充实，只是羡慕宋秀珍，她都可以申请到免费读书，自己是肯定申请不到的，也不好意思。

穆小洁就不像她那么积极的面对生活，而是逃避，穆小洁还是一个没有灵性的孩子，宋秀珍的勤工俭学的方式都高级许多，同是勤工俭学，她是校长的秘书，风风光光的做事情挣零花钱。

“我是洗碗工，躲躲闪闪的讨口饭吃，都怪我可怜的自尊心和要命的面子。”穆小洁狠狠的洗着碗，使劲的擦着桌子，愤愤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