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2/2）

只见开车的是一位年约五旬，精神矍铄的男子。本来衰仔以为晨家的观光车应该还是不错的，谁知道是这个样子。之所以还能说开着是因为还有个小马达运转着，还有几排像样的座位，但是衰仔相信坐这辆车子比步行快不了多少。开车的男子显然是太久没在这个地方见到过人，有点儿惊讶，也有点儿欣喜。

“喂，请问你们是要坐车吗？”

晨和衰仔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坐车了。晨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车子不会因为我们的重量而散架吧？”

“这是怎么说话的，看仔细了，这是八人乘的观光车，你们两个小孩子有什么分量！”男子不满地嘟哝着嘴。

晨转向衰仔，问：“还想喝咖啡吗？”

“想。”

“那咱上？”

见衰仔点了点头，晨一步一步地挪到车子上，小心翼翼地坐下，挥手示意衰仔还行，衰仔这才上去。这应该说是衰仔坐过最最稳当的车子了，基本上没有颠簸，衰仔暗暗感叹：车技多好，可惜开的是观光车。晨自打坐上车子以后就没敢说话，也没敢乱动，虽然他也在心里赞叹着男子的非凡车技，可是他也同样相信一个喷嚏就能让这辆非凡的观光车垮掉。相比衰仔和晨的小心翼翼，男子却是很有兴致，不时的问东问西，好像一个好奇宝宝。衰仔二人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嗯嗯啊啊”就算了事。如果把他们的声音录制下来，不停地循环，绝对会别有一番情致。

“你们要不要全城转转？”男子问道。

衰仔这回倒是不再“嗯嗯啊啊”地表示赞同，连忙摇头，不想动作幅度过大，靠椅也跟着衰仔的身体摇摆，吓得晨急忙按住衰仔。衰仔也连忙稳住身子，说：“这倒不用，到市区我们就下车。”

“可是观光车是不能在市区停靠的。”男子有些为难。

“没关系，这里就坐着你们老板……”衰仔话未说完就被晨用眼神制止了。

男子明显身体动了一下，车子也开始不那么平稳，男子笑说：“老板？老板要真是在这里坐着就好啦，要不是我年纪大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就那么一点儿工资还得每天开个小破车乱转悠，早不干了。儿子也要买房还得结婚，总不能在家吃白食，我出来转转好歹也能赚几个。”

衰仔听得心里一阵酸楚，他这人最听不得别人哭穷，不管是真穷还是假穷，都害怕听。这世界上有钱人不少，穷人更多，每天一个穷故事，凑得多了，能写成一部《现代压迫史》了。所以衰仔是急忙叫停，将话题转向他处。晨倒是一句话没说，认真地听男子讲述得每一件事。晨一直都秉承着父亲的教训——要善于倾听，要给人活路，可是现在听男子一说，晨觉得不给人活路的倒是父亲了。

其实，晨是不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在城市创建之初，市委市政aa府决定将这个城市做成旅游城市，免费为大家提供观光车，而当时承包政aa府这个项目的就是凌越，只为了一块竞争激烈的地皮。凌越的竞争对手是外商，实力强大，但是对市里的情形不太了解，凌越利用这一点，帮助政aa府做了不少的公益**业，其中一项就是为外地游客提供观光车。直到政aa府停止旅游项目的开发，凌越也没有完全停止对观光车的投资，否则刚才这名男子根本没有机会向衰仔他们抱怨这些事情。对于这件事情，其实责任是政aa府的领导们，如果细加考虑，就不会有旅游城市这个只赔不赚的项目出台。衰仔所在的城市发展工业还行，旅游的话就逊色不少，真要强行开发旅游项目的话，也就是大家参观参观某个著名工厂，或者是参观参观这个城市污染有多严重。凌越当时也曾考虑独自将旅游项目做起来，弄一些景点，开发一些游玩项目，但是因为电子产品竞争愈发激烈，资金运转不过来，旅游项目也就搁浅了。倒是这些观光车，凌越除了每月发薪水之外，基本上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了。这些车主可以做些其他的兼职，凌越是不会计较的，只是因为眼前这名男子一无所长，年纪又大，所以自始至终就是开着观光车沿着固定路线每日一游。

在观光车还在蜗牛般前行的时候，晨和衰仔悄无声息的越下车子，远离男子的问话声，远离男子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