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2）

“嘿，我说你老兄可真聪明，昨儿晚上我还见着俩小子天桥底下玩浪漫呢。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

衰仔都快急哭出来了，仰天长啸，道：“各位叔叔大爷大妈大婶子……”还没嚎完呢，被晨一脚踢在尻腚子上，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直勾勾栽下去。

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说：“你能安静点儿吗？就这么点子破事儿你嗷嗷叫个屁啊你，你还能再丢人点儿吗？”

衰仔从没见过晨发这么大脾气，也有些气急败坏，说：“得了吧，命都没了还要个脸来让人吐唾沫啊！我这是为咱俩的生命安全着想，哪儿像你往哪儿一坐跟大爷似的，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两句。”可能是感觉自己说话太重了吧，“呼呼”地大喘了两口气，不再吭声。晨说完话以后就没再抬头，也不知道衰仔说的听进去了没有，只是低着头玩手机，时不时从手机传出两声“win”的呐喊声。反正闲得慌，衰仔看晨在玩儿什么，只见手机上是一群群消防队员在爬楼救人。这下衰仔也乐了：你不是镇定得很么，呵呵……哈哈！”

晨没抬起头，忽然冒出一句：“衰仔，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其实你大可放心，真的，‘狂欢’这个地方丽娜从来都不会来，无论你呆多久，在这上面吃饭喝酒拉屎结婚生孩子，她都不知道。你也不用担心没人救咱们，当然，我们在这儿呆的时间长短不确定。”

衰仔长叹一声，像是忽然被抽空了气球，说：“我又不傻，你说的我自然都知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晨猛然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望着衰仔，说：“怕？我没听错吧？这里风景很不错，甚至下面还有那么多在议论我们的观众，你竟然说怕，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衰仔低下头，似是发出了一声冷笑，浑身有些颤栗，说：“怕你说的那个？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虽然没什么勇气，但也不至于是个懦夫。我害怕……我害怕我还没爱或者被人爱就已经被人遗忘了。从前我没这种感觉，但是今天，当我真正站在这样一个地方时，我真的很怕……”

“遗忘？哈哈，你在想些什么？当你来到这个世上浑浑噩噩地走上那么一遭已经足够，怎么，你还想着留下点儿什么东西供后人瞻仰，永垂不朽？对对对，你还能留下具尸体，就剩下这具尸体了。”说完，晨仰面看着天空。有一只鸟掠过，他有一种错觉，只要他张开双臂就能与这只鸟儿玩耍，随着鸟儿，伴着清风，无忧无虑地飞翔着。

衰仔定定地看着晨，说：“我没想过什么名垂青史或者说供后人瞻仰什么的，但我们毕竟曾经来过这个世上，总要让人看到，总要给人留下记忆，不是吗？难道像空气一样？”

晨无力地摆了摆手，结束了这次谈话。二人仰望着天空，各自想着属于他们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