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1/2）

“啪——”

杯盏落地。

粉碎的琉璃杯盏在地上四溅，刺目的翠色扎进她的心肺，就如同她周身的痛彻。

身上的真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漫天彻骨的痛意从心脾深处吞噬着她，丝毫不剩。

前一刻眼前还浅笑翩翩，温和细语哄着她喝下那杯琉璃盏中酒液的男人清冷漠然的看着她，就像她不过是个蝼蚁陌人。

怎么会——

就在昨夜里，他还和她极力缠绵，情到深处时，他更还附在她的耳边低语，“芊芊，明日朕就下旨，要你当朕的皇后。”

她摇头，即便她梦里也曾想要和他比肩而立，可她更知道他始登帝位，急需要安稳朝堂，她一个普通女子怎么能充当一朝之后？

他却恼怒，“朕乃一国之君，想要做什么还要他们那些老臣说三道四？你再敢说什么不当皇后的话，朕可就生气了……”

耳边低吟，又是让她感动的泪湿。

怎么今日——

她的眼前一黑，死死的闭上眼睛。

一股痛意袭来，再熟悉不过的猩红的气息从喉咙里溢出，沿着嘴角缓缓滴落在地上。

凄艳绝美。

“为，什么？”

她强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不让自己倒下去，只求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么一丁点儿的不舍柔情。

这一定不是真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他曾经为了她一时的贪念，不惜连夜千里奔袭，只为了给她取来她所说的桂枝。

她身中剧毒，他更不惜割破手腕，以血喂药。

那日她硬着心肠毒害了她的师傅，师傅临终前的痛意怜惜引得她一个月的夜不能寐，是他夜夜守在她的床畔，在她惊恐的说出师傅的临终遗言之后，是他举天发誓，此生定不会负她。

这才不过三个月，他怎么会，怎么会……

她看着他，分不清嘴里的血腥是由何而来。殷殷期盼的目光当中，竟只有他的冷清漠然，还有他的嘴角浮现出来的清浅嘲讽。

他的身侧，多年前她亲手救起并义结金兰的姐妹冲着她柔美一笑，那一刻娇艳如血。

“噗--”

一口鲜血喷出，

怀中的鸩毒撕扯掉她最后的气力。

她瘫倒在地。

他皱了皱眉头，曾经视若手足的姐妹摇头叹息，“姐姐，你还挣扎什么？这鸩毒越是挣扎就越痛，你不如留着最后的一点儿力气自裁——”

“至于姐姐刚才所问的，既然皇上不愿回答，那就由妹妹来告诉姐姐好了！”

她轻移莲步，走到了已经瘫倒在地上，只余下最后一口气息的她面前，怜惜柔美的面上精光暗闪，“若不是因为姐姐你的腹中锦华，皇上根本就不会多看你一眼！”

“好姐姐，你莫不是当真忘了那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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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低哑的呼声击破黎明的清静。

窗外微明的天色，映在朴素的屋内，独独带起幽暗的凉意。

慕容芊芊倏的睁开眼睛。

洁净的额头湿痕灼灼，颤抖的唇角苍白无力。

……刚才她又做噩梦了。

梦里，那个被鸩毒毒死的女子命丧黄泉那一刻，才方醒悟，那六年来的温情细语不过是一场浮华……梦魇……

她低低的笑开，眼中滑出泪水，沿着面颊流落到嘴里。

苦意涩然。

因为……那不是梦。

因为……她，就是那个被鸩毒毒死的女子。

什么柔情，什么蜜意都不过是披着华美外衣的鸩毒，无声的夺去了她的清明，掠去了她的理智，直到死前那一刻才幡然露出真实的面目。而她却早已经躲之不去。

只是黄泉路上，阎王终没有留下她……

三天前，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她的师傅！

还记得当初师傅知道她倾心于他时，语重心长的叹息。也还记得师傅告诉她，他的狼子野心时候的心怜……更还记得师傅死在她怀里那一刻的悲痛心伤。那时师傅说，恐怕日后她也逃不开这个结局，她不相信，可不过几个月，就证实了师傅的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