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软柿子难捏（1/2）

晚上八点半下班。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一处大排档。

夜晚的大排档很热闹，长长的一条路边，三三两两的摆着矮矮的桌子板凳，坐满了来宵夜的人。

赵海鸥的人缘不错，这次的聚餐就是他提议的。

进公司没多久，他就和楼上楼下都混熟了。

他和孟光虽然是同行，但是因为年轻，相处也很融洽。

邓晴和吴星星虽然是老员工，也经常提携新进员工，彼此都谈得来，自然也加入了这次聚餐。

除了晏紫、黄鹂、陈虹，还有两名女孩，一个叫苏亚玲，一个叫闵露。

大家就在路边围着一张矮桌子坐下后，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

赵海鸥和黄鹂善谈，从进公司之前谈到进公司之后。

赵海鸥因为是摄影师，又在二楼喜欢到处串门，所以很快就知道了公司内部情况。

罗浮宫婚纱摄影公司的老板姓古，另有一间很大的装修设计公司，平日里根本不来公司。

影楼总负责人是他妻子，就是负责晏紫面试的女经理，姓李。

这间公司也就是她闲着没事拿来混时间的。

公司里面的财务、主管都是她娘家人。

本地老招牌影楼都属于公家企业，因为管理制度和经营模式，已经是下坡趋势，台湾影楼也刚进入这城市，脚跟还没站稳。在这青黄不接的时期，罗浮宫婚纱摄影无疑在本地人的心里竖起一面鲜明的旗帜。

大家的话题都谈到这个月生意好，照相的新人多。

邓晴不以为然地说：“其实台湾影楼入驻对我们还是有冲击的，今年生意还是差了许多，之前我们的生意比现在还要好，每天都是二十对以上。那时来了客人都没时间给他们讲解，直接问预算，客人连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都不清楚，看到拍照的人都排着队，慌慌张张的交了钱开始化妆。刚换下的衣服不用挂，直接就有顾客又穿上身去拍照，那场景，简直火爆得不得了！”

吴星星也说：“是啊，那个时候我们一楼门市开单都开不停，晚上我们下了班，摄影师还在照场里加班到十一二点钟才拍完，回家打的都是公司报销的士费。化妆部门几乎忙得都没时间吃饭，等着排队化妆的新娘那么多，十个指头都停不了。碰到结婚的日子一大早五点就要来化新娘妆。”

闵露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那么早来啊！”

“到了这个月底你就知道了，结婚的好日子也就那几个，结婚的人那么多，就这么几个化妆师哪里忙得过来啊！而且新娘一般在12点前就要被新郎接走，算算回家路上花的时间，你说时间紧不紧张？”一旁的黄鹂抢着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黄鹂虽然是才来，但是她机灵，好多事情不需要人说就看得很清楚。

邓晴赞同的点了下头肯定。

吴星星感慨的说：“还是化妆部好啊，新娘为了讨好化妆师，就只记得送她们喜糖瓜子了，哪还记得是我们门市把她们接进来的啊！”

赵海鸥也玩笑的说：“我们摄影师还不是和你们一样，用完了就丢在一旁。”

吴星星暼了一眼赵海鸥，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的道：“你哄谁呢？你们照场就在化妆部旁边，每天有事没事就去转两圈，难道化妆部还会不分给你们？”

她长发披肩，小脸上一排刘海，在夜晚昏黄的灯光下，看上去好像卡通片中的美少女。

赵海鸥捶胸顿足的说：“天地良心啊！我们一般都在照场里，里面光线暗，和外面隔着两个门，哪里知道什么时候有新娘化妆，等我们出去了，好的东西早被瓜分完了。”

他这样一讲，大家顿时都笑了起来，气氛就更活跃了。

苏亚玲长得很可爱，说话时表情很夸张，她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是啊，今天早上我带一位新娘去化妆部化妆拍照，她们里面堆满了客人送的喜糖和瓜子，好多啊！”她天真的神情让大家更是乐不可支。

陈虹也在一旁不住笑着点头。

邓晴带点炫耀的说道：“嗨，我们现在都吃腻了，瞟一眼，就知道瓜子喜糖好不好，那些喜糖和瓜子，我们都是挑出最好的吃，不爱吃的就放着。”

讲到后来，黄鹂就提议猜拳，猜输了的人就要喝酒，赵海鸥连连点头说好。

她们两人还没等旁边人点头，自己口里喊着一五一十的先玩了起来。

晏紫和闵露面面相觑了起来。

晏紫哪里见过这阵仗？看闵露和苏亚玲的表情，知道她们也觉得突然。

邓晴年长她们几岁，比较成熟，见多不怪，只在一旁看的兴致盎然。

吴星星看黄鹂的眼神明显的带了些异样。

黄鹂身材丰满，打扮入时，长长的卷发衬得皮肤白皙，涂着厚厚的粉底，描着粗粗的黑眼线，涂着大红的口红，看起来风情万种。

她以前在夜店做过酒水推销，当班时总吹嘘自己以前拿的工资有多高，话里话外总嫌弃罗浮宫的门市工资太低了。

吴星星不喜欢她，曾经对晏紫说：“既然从前的工作那么好，那为什么还要辞职来我们公司呢？有本事就不要做啊！肯定是吹牛。”

晏紫听了就拿黄鹂的话说：“她自己说是对我们公司感兴趣，觉得每天看婚纱照什么的都是享受，以后自己结婚就什么都清楚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怕钱吃亏，她自己还瞧不起那些照低套系的客人，你看她对照高套系的客人那个奉承样，真恶心。”

吴星星性格鲜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对晏紫印象不错，觉得她踏实肯干，性格爽朗，不生是非。

吴星星从公司开张一直做到现在，同来的邓晴都升为领班了。

她是门市接待的一把好手，经验也足，和上面经理室申请了好几次，想调去化妆部从化妆助理慢慢做起，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借口婉拒。

她对晏紫懊恼的说过：“你还想去化妆部，只要进了门市部，做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可能调去别的部门。你看我不就是个例子，我是做的时间长了，也有感情了，实在舍不得这公司，要不我早就辞职了。”

是啊，影楼里，接待客人的门市其实是很重要的一环。

黄鹂和赵海鸥猜拳，赵海鸥虽然是男孩子，却玩不过黄鹂，输了好几次，被罚了好几杯酒。

得意的黄鹂于是找上了桌子对面的孟光。

她咬着嘴唇，歪着脑袋伸出双手在孟光前面晃悠：“孟摄啊！敢不敢和我玩猜拳？”

晏紫虽然不是本地土生土长，可是本地话也说得流利。孟光却一直说普通话，大家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却不知道他是哪地方的。

摄影师都是同行直接介绍进来的，不像门市，通过报名应聘。

黄鹂故意用普通话叫“孟摄”，那音调就像电视里的台湾腔，后面那个“摄”字故意卷着舌头，娇嗲极了，更绝的是，她还扭了扭小蛮腰。

孟光嘴角一勾，也没拒绝头，袖子一挽，和黄鹂吆喝起来。

划了几下，孟光输下阵来，喝了两杯，就笑着摆手不肯再划了。

黄鹂玩得兴起，不好勉强他，居然找上了坐在旁边的晏紫。

晏紫一怔，先是笑着摇头。

黄鹂不依：“你不要扫人兴致嘛！无非就是输了喝几杯酒而已。”

晏紫看了眼周围的人，邓晴笑着旁观，苏亚玲和闵露都是单纯的女孩，不知该如何解围。

只有吴星星开口帮晏紫：“人家不想玩，何必勉强呢？”

赵海鸥带着醉意在旁边怂恿着：“晏紫，和她划，一定要赢啊！哥看好你。”

看着赵海鸥那大着舌头说话的样子，晏紫哭笑不得，转而看到孟光。

他看着晏紫的眼神带着戏谑，手里无意识的转着钥匙圈，就好像很乐于看到这一幕。

黄鹂看到晏紫迟迟不答应，感到无趣，也就收回手，撇了撇嘴说：“算了算了，就知道你们玩不起。乡巴佬。”

后面三个字一下子惹毛了晏紫。

以为她比她高一等吗？

她挑了挑眉毛，挽起袖子，摆了下脑袋：“谁说我玩不起，我怕的是你输不起，别废话了，来吧！”

她这付样子简直像老江湖。

黄鹂惊讶的看着晏紫，在她的印象里，晏紫作为一个外地打工妹，一直都是巴着她们这些本地人，轻易不会这么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