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悔（1/2）

第九章后悔

河边的风很大，张娜任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她神魂颠倒地在河堤公路上慢慢腾腾地走着，突然一辆白色丰田小车“吱呀”一个紧急刹车，差点撞到走在马路边上的张娜。

张娜本能地身体一偏，汽车继续前行，“嘭”的一声闷响，汽车撞在前面的一棵大樟树上，前面右大灯撞得稀烂，树皮将漂亮的白色油漆划出了多种颜色的痕迹。

张娜刚想对人家说声：“对不起。”

没想到车上下来一个中年妇女，急切地扶着她，对她说：“姑娘，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没事。”

张娜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哭过的痕迹，开车的中年女人赶紧从驾驶室的工具箱里拿来纸巾，给她擦去泪花。

“对不起，妹妹，我刚学会开车，驾驶技术还不太好，特意早起练练技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中年妇人还是心里忐忑不安，因为很多车祸当事人当时好像没事，后来因为抢救不及时，回家后死掉的现象时有发生，她想起来就后怕。

中年妇女看到张娜没事后，赶紧给保险公司报案，这车是她与老公十多年的积蓄，老公爱车如命，每天都像爱护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爱护它。现在车子被划成这个样子，他不骂死她才怪。

中年妇女打开工具箱，她检查保险单在不在的时候，顺便发现了一个写着自己名字的信封，她觉得很好奇，就打开看看，里面一行字让她顿时热泪盈眶。

张娜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中年妇女的老公在保险单的第一页写了一句让全世界女人动容的话：“亲爱的，你开车，我从来不担心车子，只担心你的安全，有事立即打我的电话，老公就是你的终身保单。”

张娜对中年妇女说：“大嫂，你的命真好。”

中年妇女果然马上打她老公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担心妻子安全的话，张娜在旁边听了，触景生情，更加伤心，她默默地流着眼泪走远了。

清晨，张娜从宾馆出来后，王记要生怕她出事，早早就等在门口，对着张娜高声大喊：“张娜，我爱你，一生一世都只爱你！”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张娜问他。

“担心你啦，我一个通宵没睡觉，把材料整理完后，就直接来接你回去。”

“你的良心还终究没有被狗叼走。”

“那是肯定的，吃了你的霸王餐，多少还要有点感恩之心嘛！”

“我差点跳河了，想一下父母还等着我尽孝，觉得自己死不得，死不起。”

“说傻话，我们的好日子才开始，伟大祖国再过二十年该有多么美，为什么要死呢，好好活着，看着祖国越来越好，大家越来越好，我们还要结婚生子，当爹当妈呐！”

“就是，想到这里我就回来了，又差点被车撞死了。”

“自己想不开，你不要去害别人嘛！”

“我哪是害她，是个新手上路，连方向盘都摸不稳，好宽的马路，她开到我身边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

“伤着没有？你没事吧？”

“有事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张娜没好气地说。

“走，找个地方吃早餐？”王记要帮她拿着包，挽着她的手。

“我不想吃，被你气饱了。”

“你看你，孩子气又来了，昨天晚上高兴的时候还一个劲地谢谢我，现在却对我恨之入骨起来。”

“谁叫你欺侮我嘛，我不是吓你，我爸爸如果知道你欺侮我的话，他那硬气功隔着墙都可以一掌将你的内脏震碎。”张娜骄傲地说，她爸爸练了几十年硬气功，隔山打牛的功夫远近闻名。

王记要确实被张娜的话吓唬住了，不要说她爸爸是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老百姓不犯法当然也用不着怕他，但张娜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自己就是白道黑道都混得开的大姐大，用她哥们姐们的话说，就是“老少皆宜，大小统吃。”

社会上一些的人见着她都要敬重三分，何况王记要这些胆小怕事在单位上班的人，档案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叫她“娜姐”，外国有一个组合叫什么来着？我们这里有个辣姐姑娘，她要真耍起泼来，局长都要让她几分，别说罗主任和王记要了。

不管是工作和生活中，她那张扬的性格一点都不会收敛，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很多人都受不了她的恶霸作风和坏脾气。但如果她对谁好的话，也是好得不得了，能肯自己不吃首先给你吃，能肯自己吃亏，也要让你占点小便宜而后沾沾自喜，简直可以拿自己的脑袋给别人当凳子坐。

王记要想到张娜平时对自己的好和在众人面前护着他，真的从心里感激她，但一想到她在爱情方面的恶霸作风，就不得不胆战心惊。这恶婆娘真不是什么好鸟，惹了她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其实成年男女在自愿相爱的情况下，上床完全是应该无罪的，但她真要告你的话，你能说得清楚吗？

他一百次地设想，如果娶了这只母老虎，虽然不用自己花什么钱，也不用贷款买房、买车，一切都是现成的，完全是分享她和她家里的幸福，人家的爸爸妈妈也是白送一个姑娘给你，还捎带房子、车子和厚重的嫁妆，何乐而不为呢？

这捡到的便宜没有什么好货，以后就是她明目张胆给你戴绿帽子，你一个男人也只能净身出户、暗自抹泪。不能怪她的强势态度，只能怪自己的命苦，所以在跟她结婚登记之前还是要想清楚，不要给将来的生活增加不必要的麻烦，王记要是这样想的。

不然的话，像现在社会上一些离婚的夫妻，一天到晚吵吵闹闹，搞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搞得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各种纠纷案件没完没了，给社区调解委员会增加了很多负担。

想到这里，本来不抽烟的他竟然从张娜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学着抽起烟来。

王记要抽了一支烟，他被呛得眼冒金星，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昨天晚上碰见鬼，害得我又出钱又出水。”

“你不要心怀鬼胎，你是怎么想的逃不过我的眼睛，你好好想想，我不勉强你，可以了吗？”张娜说完，将王记要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打开。

“我怕你想不开，何得了？”

“命是我自己的，你放心好了。”

“那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的性格我知道，反复无常的。”

“值得吗？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值得为你这样的负心汉去殉情吗？如果你真的选择她，我没有一点怨言，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吧，别太为难自己。”张娜想开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更让人痛苦，何必互相折磨呢！

王记要想：也是，长痛又不如短痛，最好不要跟张娜结婚，她应该不敢喊人将我打一顿，再说叶红那边我还不知道该如何交待呢？说一次谎话要一百次真话才能圆得过来，两边都要哄，哄得自己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王记要想：张娜这边能拖则拖，拖不下去到时候，再说谎话去哄叶红那边，忽悠叶红这种纯情的女孩子容易得多。俗话说得好，谈恋爱的女孩子是最容易上当的，反正要骗倒一个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

张娜神态自若地回到家里，走进自己的房间准备洗漱，她妈妈问她：“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

张娜嘴里含着牙刷，吱声说：“我和几个朋友打了一个通宵麻将，输惨了？”

“你在哪打牌？我打你的电话也不接，太不像话了！”张娜的妈妈语气严厉地问她，埋怨她没有一点家庭教养，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家，成何体统。

“还会到哪里去？就在李兰家里打牌，你不信，打电话去问她好了！”张娜轻松地说。

“你爸爸昨天晚上气得胃痛了一个晚上，万一痛死了，你都没有在身边尽孝，谁像你这么当女儿的？”张娜妈妈气得脸色铁青，故意将手中的碗筷甩得乒乓响地向她表示不满。

“不是还有你吗？我又不是医生，在他身边也不起什么作用？”张娜开始顶她妈妈的嘴。

“你这个不孝之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到哪里撒野去了，你说清楚？”她妈妈拿起两根织毛衣的竹针要打张娜。

“别打啦，都这么大了你还下得了手吗？如果我结婚了，你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我的亲妈呃！”张娜抱住妈妈，撒娇地帮她按摩着肩膀。

张娜过去这种通宵达旦打麻将的现象也时有发生，可每次张妈妈都要骂得她脸红心跳，她回家就坐卧不安呆不住了，恨不得马上离家出走。

前几年张娜没有买新房的时候，挨骂后不是去办公室上网，就是找人继续打麻将。现在有了自己的新房，爸爸妈妈看她不思上进或疑似与人鬼混，每次要打她骂她的时候，她就可以躲到自己的房屋来，反正天高皇帝远，没人管得着。

张娜从自己的房间打扮一番出来，她妈妈将早餐摆好在桌子上，她带着疲惫不堪的神态与爸爸妈妈一起吃早餐。

这本来是一个非常令人羡慕的三口之家，可今年对这个家庭来说是流年不利，先是她爸爸张国东因经济问题被群众举报，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的领导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核实调查，后来证据不足，查无此事，她爸爸才算涉险过关，平安着陆。原来那个有权有势有实力的公安局长，现在却只能享受局长的待遇当政法部门的调研员，他虽然没有像其它那些贪得无厌的领导干部一样，进去后就出不来了，但这种接受调查，在一边坐冷板凳的滋味也让全家人吓出一身冷汗。

张国东局长不愧为公安战线上的老猎手，既能逮住猎物，还能不被猎物所伤，上级调查过后，总算还有警服警衔这身虎皮当遮羞布，他对过去的部下仍然能够呼风唤雨，此事将张娜妈妈吓得魂不守舍，惶惶不可终日，终究她是这个家里的掌柜，做过鬼事的人心里总是虚的。你想现在当官的人，还能有几个真正廉洁奉公的，她爸爸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神仙见了钱都眼开，何况尔等凡夫俗子。你在官场混，人家贪你不贪，你就会被人当成另类来对待，另类在官场混得下去吗？不是被排挤，被孤立，就是被打击和报复，反正没有你置身世外桃源的空间和环境，多少你都得沾点腥臊味，这样别人才会觉得你在这个圈子里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别人有安全感，你才能有安全感。

“女儿啊，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说话做事要对自己负责。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主见，千万不要太轻浮，一定不要轻易让人伤害自己的身体。如果你是一个男孩子的话，夜不归家，不知去向？回来后爸爸妈妈早就打人了。听你妈妈说，你在朋友家打麻将，这样下去很不好，女孩子也要有事业心，有实力才有魅力。你看书看不进，学学绘画，练练刺绣等还是可以的嘛，总得找点有益的事情做。人的一生很漫长，无数平凡的日子靠什么去打发，总得有些自己个人的兴趣爱好，这样才会每一天都有进步，个性气质才与众不同。”

爸爸张国东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地告诫女儿，要视荣华富贵如粪土，要把勤奋学习记心上，不管什么书都要看，比如政治、经济、哲学、文学以及各种社会知识、专业知识、管理知识，都要全面掌握和及时更新换代，学而知渺小，做而知不足，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不懂。在竞争激烈的职场，唯有永不懈怠的创新和奋斗，才能赢得生存和发展的机会。父愿子成龙，子愿父成仙，你希望爸爸妈妈好，爸爸妈妈也希望你像雄鹰一样搏击长空，在职场上飞得更快、更高、更远。

“知道啦，爸爸，我正准备向你进行思想和工作汇报，你看能不能给我买一套国画颜料和画板等工具，我要跟我们单位一个主任学画画。”

“你自己的工资呢？”张娜妈妈问她。

“入不敷出，早没了！”

“你这样大手大脚的，将来结婚后怎么办？我们管你一辈子啊！”张娜妈妈又说她了。

张娜边吃早餐边对她爸爸张国东说，自己要跟王记要学画画，张国东听说女儿要求学习新的知识，当然高兴，而且画画确实适合女孩子提高自身修养和艺术素质。

她爸爸要她妈妈别说那么多了，他爸爸高兴地对张娜说：“行，我完全支持你绘画，不过你学一样东西就要认真对待，认真思考，认真琢磨，不要遇到一点点小困难就不学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什么都学不精。你看看你现在，肚子里面什么货真价实的东西都没有？”

“哎呀，这您就不懂了，你怎么知道我肚子里面没有真货呢？说不定早有龙种在里面了！”张娜说完，将自己的肚子掀起腆了一下，白嫩的肚皮露在自己的父母面前。

张国东气得脸红脖子粗，不忍看她，他指着张娜说：“你还是不是人啦！还有一点羞耻感没有？人无廉耻，百事可为。你昨天晚上到底和谁鬼混去了，不要脸的家伙，我打死你，你不要脸不要紧，我们还要厚着老脸活下去，你这个不孝之女，连我们活下去的最后一点希望都让你给破灭了。”

张国东顺手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挠痒痒的‘不求人’，用这个小竹片打了张娜两下，张娜既没躲，也没有哭，站在那里等着挨打。

“你打吧，狠狠地打，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们打了总比到外面去被别人打好些，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借你们的贵手，最好将我一棍子打死。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每天应该像天使般地生活在父母的关爱下，我却跟着你们担惊受怕还不算，身体还要遭受皮肉之苦。你们今天一定要下狠心将我打死，否则以后想打也没有机会了，出了这个门，我就撞汽车撞死去！”

张娜用手指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从此再也不想再回这个家。

“真是女大带成仇，我的个娘，你又怎么了，大清早的发什么癫？”

张娜的妈妈拉着她，哭着要她向爸爸承认错误，张妈妈流着泪说：“好孩子，下次不犯了，下班后早点回家，读书写字和绘画，唱歌弹琴和上网，你想做什么就在家里做什么，你开心就好。”

“在家里我开心得起来吗？”张娜气嘟嘟地说。

“家是爱的港湾，家是放心的地方，我们家里什么都有，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张娜妈妈开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