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44章（2/2）

大胡子满意地点点头，让人给那俩人松了绑：“原来是我记错了，他们不是龙坝子沟的，是弯树儿沟的。”其实他并不是记错了，而是故意为之，要说这帮官兵做事没什么头脑，但是有些招数却挺管用。比如像是有从大梁那边偷溜过来的人，若是被抓住了，也有慌称自己是哪村哪地的人，便有官兵说，刚好抓住一人也称自己是那村的人，就让认人。说谎的人自然会信以为真，本来就心虚，见人便会说自己认识他。而被抓的人若也没说实话便会跟着一起承认，若是对方说不认识的，便会及力辩解自己是谁谁谁，我见过你只是跟你不熟云云，但其实俩人说的根本不是一个地方。这招虽然蠢笨，但却百试百灵。

好在平安没有上当，而她刚才在其他油店借着和店小二攀谈中，便有人告诉了她那个地名，说自己老家正是在那里。大胡子官兵几人也懒得再去辨真伪，当下放了那两人便离去了。

长须老者便过来向何掌柜行了一礼道：“老板可是来买油的？老夫店就在隔壁，店里有上乘的尺头，老板买完油后可过来看看可有自己称心的，挑上一两匹，老夫可折个好价钱给你。”

何掌柜敷衍了一翻，心想自己又不是女人，买什么尺头。等长须老者和几人离去，便催着平安赶紧挑油，说时辰不早了，自己还得早些回魏家店铺去。

“我看这家的油就很合适，不如就在这家买吧。”平安颇为认真的拿着漏斗打量了下滤嘴的残油，转过头对何掌柜道：“何掌柜若是有急事不如先走吧，我自己认得回去的路。

“不打紧，也不差这点时间，你看要多少油？”何掌柜说着就招呼老板过来打油。

“三壶就够了。”平安说着不好意思地朝着何掌柜笑了笑，“何掌柜你瞧，这几天我都关在屋里洗珠子，这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顺便在街上买些个水粉、缎子啥的。”

“这里有啥好买的，这的东西还没燕子沟的实在，你一口气将珠子洗完我立马送你回去，到时你得了银子，要买啥没有啊。”何掌柜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提议。

“哎呀，我一天呆在那院里闷都闷死了，你是不知道，那洗珠子可是枯燥活儿，你若再不让我透透气，我可不想做了，憋死我了！”平安佯装生气，一副不耐烦模样。

“那这样吧，就领你去隔壁店逛逛，刚才那老板说了，他家有上乘的布匹，你去别的地方也寻不着。去看一看咱就回家啊。”何掌柜终于松动了，便始终不同意平安脱离他的视线范围。

“好吧。”平安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似乎逛那种布店是件多委屈的事，心里却早已迫不及待了。

“哟，老板，您来啦。”似乎料到何掌柜二人会来，刚才跟长须老者一起的其中一人早已候在门口，将二人迎了进去。

“小店刚好到了新货，给二位客倌取来瞧瞧吧。”那人便从里间取了几块缎子出来。

“想不到这样的地方也有这种好尺头。”平安见了就赞不绝口。

“姑娘若是喜欢就挑上几匹吧。”

“是啊是啊。”何掌柜颇有些不耐烦，见时间不早了，再次催促平安快些挑选好早些回府。

“哎哟哟。”平安突然捂住肚子，眉头紧皱哀呼起来，“我肚子好痛！”

“这又是怎么了？”何掌柜皱眉，“好端端的怎么就肚子痛？我看还是别选了，回府吧！”

“来不及了。”平安转身通红着一张脸对店小二道：“劳烦可有茅房借我用一下？”

“可以可以。”店小二忙指着将平安往后院领。

“何掌柜劳你等一等，这次你回去得给孙嬷嬷说一声，别顿顿给我说那咸菜了，瞧这肚子闹得……”平安边说边跟着小二往后院去。

何掌柜无奈，只得在外面干等，不过有一点他也知道，就是孙嬷嬷的咸菜可不是一般的咸。

平安刚到了后院，脸上的表情便恢复了正常，她紧跟在店小二的身后，穿过后院来到一处隐蔽的屋子，刚推门进去，就见那长须老者已摘除了胡须，脸上的假皱纹也被洗掉，佝偻的背也伸直了，平安一见便两眼含泪，喊了声：“爹。”扑通一声跪下了。

季怀忠上前扶起平安，眼眶也有些泛红：“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娘呢？”

平安就将季夫人听闻他失踪后心疾发作留在了滇州，自己来到赤江发现燕山军营不对劲，又怎样和三姨父串通哄骗何掌柜来到小里屯，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季怀忠。

季怀忠很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平安：“所以你单枪匹马跑去了魏家？还在那里呆了五六天？你可知道，我们在小里屯呆了半个月，就是想混进魏家查探，却一直没能成功。”他说他们一行有五六人去燕山西营巡查时，就发现西营有将领与陈国公府私通，而且还发现陈国公府私屯军粮的事，于是他们便想潜入小里屯一查究竟，想不到惊动了两方的人，都派出了各自的亲兵追杀他们。好在季怀忠经验丰富，躲过了几次追杀不说，还顺利潜入小里屯，俗话说大隐隐于市，他们就在陈国公府官兵的眼皮子底下藏了十多天，也没被人发觉。

“年初皇上派人查案子的时候，便发觉陈国公府已经将手伸向了京城，得知他们野心后便派我来赤江一查究竟，果不其然，他们已有所异动。这次他们储备的大批军粮就放在魏家，只可惜我们查探多日却一无所获。”季怀忠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女儿，又是感动又是担忧，对平安能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找他很是感动，可同时又担心她在魏家会遇到危险。

“爹，何掌柜如今还没对我的身份起疑心，就让我在魏家多呆几日。你放心，我会多加注意，一有情况我会通知你。”平安将浆洗房的大概位置说了一下，说自己被人看管得严，轻易出不来，但好在浆洗房不在主院，离外面就隔着一堵墙，这堵墙的墙体有多处缝隙，若有消息自己会通过缝隙递出小纸条，“我不能呆久了，何掌柜还在外面等着。爹，你们一定要小心，我听沙狼说，陈国公还准备在原化一带投毒，如今他也混进了小里屯，在寻找那张毒物投放分布图。”又大概说了和沙狼相见的情况，就见时候差不多了，急急和季怀忠道了别。临走时季怀忠嘱咐她，在魏家千万小心，如今他们把守着军粮，肯定是如临大敌般戒防，切不可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