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温馨小家(1/2)
窄小的厅堂上供着祖先灵位,灵前点着微弱的长明灯。连紫应有些心悚,不敢多看,转头向其他地方打量。除了几张简单的桌椅,屋子里也没有多余的摆设。桌子上摆着粗陋的瓷瓶,里面插着像是刚刚采回来的野花,令简陋的小屋多了片片生机。饭桌上盖着几个碗碟,想必是留给未归之人的饭菜。这个并不宽敞的小屋在暗黄的灯光里显得异常温暖。连紫应心下生起丝丝酸楚,这样的家,她从来还没有过呢……
那名叫花容的女子走到饭桌旁,一面掀开盖住的碗碟一面说:
“乔大哥,饭菜怕都凉了,我去热过你再吃罢。顺便把这烧鸡也斩了,你与这位小哥一块吃……”
乔姓男子笑道:
“好,花容,我来帮你。”
一面说一面帮忙。
连紫应闻言急忙摆手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有干粮,我吃过了……”
“你不用客气,”老奶奶笑呵呵地打断她,“方才你说,我孙儿定是有事耽误了行程,兴许就在你后面,却果然在你后面就回来了。我要多谢你的贵言,你便一起吃饭罢……”
连紫应转过身,感激地说:
“奶奶,你真好……”
花容一面收拾着桌子一面轻笑,不经意抬头向连紫应望了一眼,灯光正正照着她的脸,花容看清她的面容,蓦地一震,手上的碗“啪”地一声,跌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声脆响把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急忙向她看来。花容回过神,慌忙蹲下身子捡拾瓷碗碎片,那姓乔的男子则箭步冲上前拉住她,说:
“花容你别动,小心伤手……”抢着把碎片收起来拿到门外去丢弃。老奶奶忙安慰道:
“没事儿,碎碎平安。”
见花容脸色苍白,在昏黄的灯光里也看得出来,不由地奇道:
“花容,你怎么了?”
花容又看了连紫应两眼,似乎见她是个“男子”,稍稍放下心来般轻轻出了口气,看向老奶奶微笑着摇摇头,说:
“我没事,奶奶,手上滑,摔了碗……”
“没事就好。”老奶奶松了口气,又看向连紫应。灯光下见她相貌异常清秀,虽然穿的只是普通的粗衣,但掩不住她身上难以言喩的英气。不禁大大喜爱,拉住她问道:
“好孩子,你出来寻什么人呀?”
连紫应牵唇一笑,说:
“奶奶,我跟随亲人来到此地,不想途中与亲人失散了,至今找寻不着,好生失望……”
她最厉害临时编借口骗人,说出来的话条条是道,令人不得不信。老奶奶一面听她诉说路上的艰辛,一面叹息连连。花容收拾了碗碟拿到灶间去加热,一面细耳倾听连紫应说话。
连紫应说了自编自导的一些经历,又问起老奶奶家里的情况。老奶奶也对她说了。原来那年轻的男子姓乔名木,是老奶奶的亲孙子。乔木的父母几年前得病相继离世了。好在乔木已经长大,慢慢负起照顾奶奶的责任。乔木年幼时习过一些文字,因此头脑也较为灵活,平时除了种田种地,也会上山打些柴草野味,拿到集市上去卖。半个多月前,他去卖货回来,途经城外的小河时,便拉了骡子去河边饮水,谁知竟看见有个女子漂在河里,急忙跳下去救了回来,便是花容。
连紫应刚刚听到花容这个名字时,脑子里仿佛便有些异样的思绪,但一闪而过,而后也再想不起来。又见老奶奶言语间对花容很是喜爱,虽然没有提过任何字眼,但总说她怎样对自己好,怎么手脚伶俐,怎么心地善良。看她的意思,若花容能做了她的孙媳妇,只怕她开心得觉都睡不着了。但她并未明说,连紫应更不点破,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夸奖了花容几句,把老奶奶更乐嘴巴都合不起来,还拿出乔木买给她的糕点要给连紫应吃。连紫应急忙拒绝了。
不多久,花容将饭菜准备妥当,请乔木和连紫应吃饭。又将老奶奶扶回房间安顿她歇息。看她服侍人的周到之处,真的是普通女子少有的。连紫应暗暗称奇,不知道这花容是什么人。看她相貌清秀,若不是见她做事如此伶俐,真要令人怀疑她是哪个人家的大小姐。
饭后,乔木邀连紫应到院子的井边去洗澡。原来他真的将连紫应当成一个男子了。因为时已至夏,端午节将近,天气十分炎热,乡村的男子们多喜欢在井边一面打水一面冲洗,又痛快又清凉。但连紫应毕竟不是真的男儿身,怎么敢随他去。急忙推辞。乔木也不勉强,自己去了。洗过澡,又邀连紫应道:
“应兄弟,我家房子小,原就只三间房,现在奶奶住了一间,花容住了一间,再无其他房间了。你便委屈一宿,与我同睡罢!大家都是男儿,不拘此等小节。你看如何?”
连紫应闻言,不由地瞪大了眼睛,急忙摆手道:
“不用了,我……我喜欢看夜景,我到院子里去睡……”
乔木惊讶道:
“睡院子里?你不怕蚊虫么?”
“不怕的不怕的……”连紫应连连摇手,“我经常这样,习惯了……麻烦你给我一张席子就行……”
“哦……那好罢……”乔木迟疑了一下,转身到房间拿了一张草席递给她,又说,“那你何时想进房间来睡,你便只管进来,我会留一半床给你的。”
“好……谢谢了……”连紫应暗暗吞了吞口水,傻笑几声应着。
乔木白天奔波得累了,便自己去睡了。连紫应硬着头皮把草席拿到院子里,找个干净些的地方铺下,和衣卧倒。眼望天空,蓝黑的天幕上布满了闪亮的星子,仿佛在与人交流。她几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不由看得痴迷,数着繁星,慢慢的也沉沉进入了梦乡……
晚儿说:“我带了花容偷偷跑出来,本想雇船重游西湖,谁知却遇上歹人,将我们拉到江心,欲行不轨。花容护我,被他推进了江中……”
连紫应蓦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梦中的情形正是前几天真真切切发生过的。花容,晚儿的侍女,也叫花容!
她坐起身子向四周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屋里的那个花容,会不会就是晚儿的侍女花容?她思索着花容的行为表现。她细心周到,必定是经常服侍人才会练就的。而最可疑的是,她曾在看清自己的时候脸色大变,仿佛还因此将碗打碎了。自己与晚儿长得有几分相似,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晚儿,所以吓了一跳?
正思忖着,后院响起了清脆的鸡啼声。看来天快亮了。
连紫应想了想,起身走到井边打水洗脸,令自己清醒一些,看有什么办法能证实她的猜测。
清凉的水泼到脸上,她感觉精神爽利了许久。脑中蓦地一闪,一个念头浮上眼帘。既然她险些错认自己是晚儿,她为什么不能就装作是晚儿,诈一诈她?细细想了想,觉得可行。急忙努力回忆晚儿的举手投足和习惯,说话方式等等。想了许久,觉得晚儿优雅得体的举止是自己根本学不来了,干脆胡乱学一学她的语气算了。
于是想着晚儿说话的语气,清了清嗓子,练习起来:
“花容,你还记得我么?”
想想不对,晚儿不会这样说的,又道:
“花容,我好想你……”
更不会,晚儿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会对下人说这种话。想着她有可能的反应,她必定是微微有些惊讶,但又不十分表露出来的。做个姿态,又学道:
“花容,你怎会在这里?你还好么?”
身后忽然“扑通”一下,把连紫应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去。原来天色已经发亮了,花容不时何时站在她身后,将她说的话听在耳中,惊得手中的木盆也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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